见顾维祎皱着眉头，李文静对他眨了两下眼睛，他挤出一丝笑，坐在了她的床边。

这一嗓子喊出去，雨笛却像是被吓懵了，慌不择路地朝她这边跑来。支撑架的一根横梁摇摇晃晃断裂，支撑架的断裂像是多米诺骨牌的开始。一根横梁的断裂导致整个结构失去了平衡，塔体开始倾斜。钻机的轰鸣声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发出最后的哀鸣，工人也都开始跑了，像流动的小虫在草原上窜来窜去，雨笛被推到在地，李文静跑去拉她，也差点被挤倒，把她拉起来，支撑架砸了下来。

“这是我的工作，而且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是啊，很幸运，上帝保佑。”他摸着李文静的头发，声音又哽咽了起来，“真的很幸运，万一偏一点砸到头，可能救不回来了，文静，以后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等他稍微好些了，李文静才开口，“我记得好像地震了，油田有事故……后来怎么了？有死人吗？”

“真是幸运。”

李文静跟他开玩笑，自己先笑了出来，他始终严。也许在医院这个场合不适合玩笑，仿佛被他忧郁的眼睛无声地责备了一场——她总是不在意自己，她始终不听他的话。李文静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收起笑，受伤

他咬了咬牙，“设备进场的油井，我没法停，我也要等。”

他到一旁打电话，李文文静对雨笛笑着点头，看他们都谈妥了，正要过来恭喜她，塔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是地震了。

“不然呢？我爱钱，钱爱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钱我上什么班。”

“你不会嫌少吧？”

“请你尽快。”

“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他说，“银行卡里是我赚的钱，有一万多欧元，两万美元，我都给你。”

临近东非大裂谷，时常会有小震。头顶钻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她连忙对雨笛摆手，“快跑！”

法国人内部的矛盾，李文静就算想去找古斯塔夫也解决不了，皮埃尔这边终于是点了头，得了他的承诺，她安心了不少。两人谈完后李文静看着正在工作的钻井机塔体，还是叹气，皮埃尔又对她承诺了一遍，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古斯塔夫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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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看着李文静。

她下意识推开了雨笛，眼前一黑，手臂被压住的瞬间，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痛冲上头脑，一阵温暖流出，是流血了，她眼前发黑，几乎失去了意识。

他哭得眼睛肿得像苹果一样，李文静笑着骂他，“我不打工谁养我啊？”

李文静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她还在想着怎么安慰他，想帮他擦眼泪，可双手怎么都动不了，顾维祎站起身，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李文静的脸贴在他胸前，早已经发热得绯红，又不好意思推开他，只得由他抱着，他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她脸上，好像雨季里停不下来的雨。

“没有，伤了好几个都在住院。”

色也变得苍白，跺着脚，似乎有些局促不安，李文静只是瞪着他，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位值得尊敬的工程师，我答应你，在我权限以内，我可以停一部分，但是……”

“还没我卡里钱多，拿回去，养你自己吧。”

的手开始痛了

“就这些？你不是富二代少爷吗？”

等再次醒来时，头顶是发黄的天花板，再一转头，是顾维祎的脸，他正坐在病床前，靠着墙睡着了，李文静想摸摸他的手，手却一下子动不了，两只手扎满了绷带，好像铅块一样重，更是什么知觉都没有，她不认输，非要挪动手，急得满头是汗，终于挪动了手臂，忽然又是一阵剧痛，像是被支撑架压碎了一样，她“哎呦”叫了一声，顾维祎睁开双眼，两人目光相对，他忽然落下泪来。

他不说话，从包里拿出钱包，从护照，身份证，银行卡，一张张摆在李文静面前。

甚至最亲密的身体接触发生后，都不算什么

“那就别干这个工作了，我真的很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失去你，什么破工作，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