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感觉在说他们以后会去同一所高中，启航，然后出国读常青藤。

“缘缘，快过来，甘衡，缘缘来了。”董芳君从庭院那边的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程荔缘。

甘衡今天好看到惊人，阳光让他的头发和侧脸

程荔缘的注意力被完全抽离，没注意看路，脚底硌到小石子，一下子扭到了，手臂乱舞了下，很狼狈地跌到在地。

康继纯全程和她零交流。

其实前后也不超过两秒，程荔缘却涌上难以抑制的委屈，她低着头，眼睛注视着突然放大的柏油路面，手指尖抠住了很烫的地面，才能不颤抖。

不然肯定会笑她一整年吧。

程荔缘走进玄关，阳光晃荡的转角，流淌出动听的钢琴声。

“缘缘来我家过暑假吧，家里还有私教带他们，”董芳君对程揽英说，“岑岑现在伤也彻底好了，让他们一起去玩。”

这片社区有三两路人迎面而来，从他们目光里，程荔缘意识到了什么。

她感觉到他的手很强势地握住她膝盖，稍微撩起裤腿。

越听越只听出一个意思，他们的路线规划是一致的。而甘衡没有明确否认，只说以后再说。

甘衡走在中间，她走在甘衡右边，康继纯自动走在甘衡左边，时不时插话两句，而甘衡对她几乎有答必应。

康继纯没有走过来，就是远远的看着，也没有跟她打招呼，只在甘衡要带程荔缘出门的时候，相当自然地跟了上来。

也努力不让眼眶发热。

程荔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甘衡似乎对康继纯态度好了一点，近了一点。

胸口闷的过头，她才慢慢调整呼吸，进气很细很细，避免被他们看出来。

甘衡说出去逛，其实就是去社区外面买点东西。

“有没有伤着，”甘衡声音响起在很近的地方，好像就在她头顶几厘米，让她恍惚，她不想抬头看他。

程荔缘以为弹琴的是甘衡，走了过去。

奇怪的氛围将她吞没，她想原路返回，回董阿姨那边，却做不到，什么惯性在推着她往前走，她感觉有点麻木。

音乐像水漫过地砖，铺到了程荔缘脚下，却没有邀请她的意思，看不见的分界线在她脚下，她跨不过去。

流动的琴声被中断，她好像才是那个外人，不小心搅扰到了他们的相处。

“你来了，”他走了过来，到了她的面前，低头笑了笑，“要出去逛一逛吗，在家里闷得慌。”

程荔缘看到他们的动作也近乎是同步的，像有人拿冰锥在心上轻轻凿了一下，不剧痛，只有空荡的涩意。

然后，她发现了，原来她刚刚一直屏着呼吸。

康继纯还在说话，甘衡在听她说话，走出两三步才注意到程荔缘这边。

程荔缘默默听着，她感觉自己好像变的很不起眼，好像在忍耐什么。

都有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看上去很遥远，像什么从华美台阶下走下来的人偶，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竹马。

在了日记里。

他们话题绕到了她不太熟悉的方向，大概是在说国外读书选专业的事。

程荔缘越听越无法思考别的，康继纯说到了以后的规划，说她打算回国读高中。

一个少女坐在琴凳上，姿态挺拔，琴键随她手指跳动，甘衡站在旁边，为她翻动琴谱。

幸好他刚才在跟康继纯说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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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衡望了过来，康继纯和他一起望向程荔缘。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

夏天湖泊泛蓝，如茵绿草上，米白宅邸好看到不真实。要不是周围路过的人说的是母语，程荔缘还以为他们在南法之类的地方。

等忙完期末考，才恍惚察觉又一个夏天到了。

他们看上前很和谐，像是错位的命轨终于被纠正，和他一起长大的应是这样的同龄人，而不是她。

她心跳漏了半拍，甘衡家里那架三角钢琴从来没用过，甘衡会弹，只是他不喜欢，程荔缘以前让他弹给自己听，甘衡就弹了那么一两次。

渐渐的，程荔缘落后半步走在甘衡身侧，康继纯和他逐渐交谈变多，直到程荔缘彻底安静。

“我妈妈是心理学专业的，我在想我要不要也学这个。”康继纯温婉地笑。

“让我看看。”甘衡语气里多了某种沉淀下来的命令感，还有藏在冰凉语调下的焦急，他越这样，她越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胸口密密麻麻的酸，从心底漫上来，还有忽然摔倒的难堪，很多杂念和情绪混在一起。

程荔缘都没怎么注意她是怎么回答的，她的脑海有些空白，被情绪所支配，还要掩饰着，不让他发现。

程荔缘走在他旁边，沉默地听他说话，头一次感觉到无比别扭。

康继纯是会弹钢琴，琴棋书画精通，家教良好的白富美，看着就和甘衡是一个世界的，旁边却跟了个格格不入的程荔缘。这样三个人，怎么玩到一起的呢，路人难免好奇。

是因为康继纯现在和叶家有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