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照片涌入，陶舒然又一次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许彦扬骂了一声，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赶紧拿起手机，当场给陶舒然打电话。

那些难堪的记忆又重新浮上心头，十四五岁敏感脆弱的少女时期陶舒然总是带着这些几近呕吐的污言秽语前行。

“你算什么东西，根本配不上她。”

“你这人挺low的。”

许彦扬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刺耳的拖拽声响起，梁远京站起来，手边的一杯水没动，他单手扣起，整个往许彦扬脸上浇过去。

回去的路上，论坛里一条最高赞的评论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在一片静默之中，陶舒然蹲下来偷偷的哭。

梁远京想也不想说：　“我求之不得。”

因为梁远京单手插兜，倚靠在栏杆上，星与月的流光交织下，他站在她面前，落下的声音铿锵有力。

“许彦扬，高三我辛辛苦苦把她送上年级第一，不是为了在这里给你抬高身份的。”

“像你这样的人，也配不上我。”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噼里啪啦的质问，不给陶舒然留任何一句反驳的空间。

“也配不上她。”

梁远京声音懒洋洋地在她耳边响起：“陶舒然。”

陶舒然仰起头，干涩的眼睛微微眯起，下意识用手挡着光。

陶舒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只是不服气地说：“这样的给你你要吗？”

漆黑眼瞳压着戾气，声音冷得惊人。

不过这场美梦永远不会成真了。她苦笑着扭过头，目光飘忽地落在浮尘上。

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她看见了梁远京推门而入，他呼吸还有些不稳，看见她的一霎那缓了口气。

梁远京单手插兜，吐字清晰，与生俱来的骄矜自然流露。

一直以来她欺骗了所有人，其实在每一次同学的真心夸赞声中，她总是难堪地咬住下唇。

凭借常年训练的体力优势，梁远京一脚踩上他的肋骨，没用力气，只是居高临下的睥睨他。

身边几个朋友也心照不宣的笑。

没关系，其他人都不重要，她还有梁远京。

说完这句话，许彦扬拉黑删除一条龙，做完这些他得意的笑了笑，好像没追上人，这个结果也算是胜利。

但很快她又不确定了。

她想，这一次她真的没有办法往前走了。

这件被隐藏的往事，其实也是藏在心里一把凌迟的刀。

班级聚餐中临时退场，她不敢再回想饭桌上同学们的神色各异。

梁远京看到那些照片会怎么样想？

“是吗，那有本事你追。”许彦扬耸耸肩，冷笑连连，“我无福消受，把她让给你了。”

被浇了满头的冰水，许彦扬一下站起来，狼狈地甩了甩头，骂人的话刚要出口，看见是梁远京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最后留下一句：“陶舒然，我前两天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多想。”

就算脱胎换骨，就算来到临川附中，就算走进庆大校门，她似乎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这一次，她连最后一束光都熄灭。

周围的空气放佛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屏住，一触即发的氛围充斥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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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京拎着外套本来已经走到门外，听到这话缓缓转过身来，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这次怒气却很明显。

不知道哭了多久，陶舒然的脑子隐隐约约开始抽痛起来，她垂着眼，一个人静静坐下来吹风，神情麻木。

过了会儿，门被推开，走廊的光从狭窄的缝隙里泄出来。

和喜欢的人的距离像是银河，他是一轮怎么够也够不到的月亮。

【她长这样到底谁会喜欢她啊。】

风声吞噬掉她所有的呜咽，像曾经每个被孤立的时刻，她一个人默默消化负面情绪，然后咬着牙翻出那张梁远京参加竞赛的相片。

陶舒然眨了下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别暗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