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远闻声笑了下。梁王真瞒住她了？

反正儿子都死了。

江慎远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离去。

“臣能为储君把一把脉吗？”江慎远蓦地道。

“臣方才脱离牢狱，请容臣回去取。”

程念影没说话，只看着他。

康王有些焦躁地摩挲着手掌。

遥想悬空寺见面时，她还会怕他。

康王妃愣了下，本能地反驳：“胡说！”

“够了。”傅诚一手架住江慎远的手臂，将康王往后推了推，“父亲，母亲，储君要将我们逐出去，便听命吧。”

程念影转动目光：“让他们进来吧。”

“你要什么？”

“不是。”程念影连顿没顿一下。

那坐在高位上的无论是什么人，高位本身就足够带给人以压迫感了。

先前在康王府中还情绪失控的康王妃，这会儿真进了门，反而本能地拘谨起来。

程念影打断：“你们要说的便是这些？”

康王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继续。

“如臣这般的人，总是命很长。”

江慎远这时上前两步，利落地从护卫腰间抽了刀：“不是说了要逐出去吗？岂容他们还在此地猖狂？”

江慎远只当她这是一句不甘心的感叹。

作为储君，她的排场小得像个假的。

江慎远明白了，康王府这是自以为又拿捏到什么大秘密了，便马不停蹄上门质问来了。

“你的命真长。”程念影开口。

江慎远自然还想试探，但程念影一口回绝，他又能如何？他如今不能如何了。

说是什么都没要，但显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保他的官职之上。

但江慎远的目光从她身上越过，瞥见了殿外排成排的宫人，一个个小心翼翼。

这其中傅翊没少出力气，也难怪梁王还得给傅翊弄口像模像样的棺材。

江慎远低下头，斟酌片刻，道：“储君想要的东西，臣会奉上。”

程念影落座：“不能。”

程念影皱起眉毛，冷冷淡淡地斜睨他们一眼：“你们这样生气，是觉得傅翊没被你们利用很可惜吗？”

——并非是他们怠慢，是程念影不要他们跟着。

“拜见储君。”江慎远收回视线，重新行了一礼。

“让开！”康王也恼怒起来，心道他好歹是个王爷，岂容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呵斥？

“但你这张脸，你明明……”康王妃激动起来。

“好，你去取吧。”

只是远不如方才那一声来得真情实感。

老皇帝死得突然，傅翊亦死得突然，等同于康王府往前走的路没了，往后退的路亦没了。如何保康王府？王妃所说属真吗？

这时门外的宫人似是熬不住了，尿急般小心地跨过门：“储君、储君，康王府的一定要见储君，瞧那架势，似储君若不见，便要当场磕死一般。”

转眼间，竟是境遇掉了个个儿。她成了高高在上，轻描淡写朝他看来的那个人。

就在江慎远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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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终于做了开口的人：“我见储君有些像一个人。”

这一套动作下来，自是凌厉非常。

“傅翊是不是……死在外头了？”康王妃颤声问。

“将来储君登位，我便是储君的臣子，为储君所做的事，便是臣子的分内之事，又岂敢讨要打赏？”江慎远一字一句。

康王妃深吸一口气：“秦玉容，是你吗？”

程念影反正也不怎么喜欢他们，想了想，满不在乎道：“将他们逐出去。”

一直默默站在阴影处的守卫，这才闻声而动。

“郡王有郡王的事要做。”

她在一左一右的簇拥下，回到了殿内。

程念影伸出手：“那东西呢？”

爹娘下去陪着岂不更好？

“你是不是利用了他？”康王妃当然不肯走，语气更激动。

不是程念影是谁？

一时间，殿内静寂。

“没有。”

“那为何他没回御京？”

那真情都对着那对乡下来的男女释放完了。

这福宁殿里的宫人终于伶俐了一回，当即呵斥道：“大胆！怎敢在储君跟前失仪？”

相比之下，傅诚夫妻反而各怀心思，且默不作声地观察起了程念影。

江慎远正愁没机会出手表现呢，笑着就将刀架在了康王脖颈上。

披风，步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