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江慎远惊愕怨憎的目光那一刹。

也好。

终于得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结果：“傅翊当死。”

江慎远建议道：“他进气不如出气多了，这时便放开他吧，这样他才能在漫长的痛苦的煎熬中死去。”

好疼好疼！太疼了！

而后她突然转身。

江慎远这时一味沉浸在快意之中，全然不设防。

不等江慎远再有下一步动作，吴巡与望月同时挥动短刃扣住了他的肩，将他往后扯去。

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呢？

终于，康王的声音全然弱了下去，两眼都要睁不开了。

程念影应了声：“嗯。”

她想。

最后她挤出一个怪异扭曲的笑容。

短匕插入江慎远的腹腔。

康王那一声声哀嚎，倒像是替他喊的。

若这回再叫他逃走，他自知再无翻身可能，便真就到了不死不休，宁肯再藏于暗处将仇人一个个暗杀的地步。

抓江慎远实在是一件极麻烦的事。

贤良淑德压在她的头上，才更叫她对傅翊的妻子怀有妒忌。

锥子搅弄，叫她眼底冒出了些戾气。

康王当即再顾不得王爷风度，大声哀嚎。若非被踩住，他只怕还要疼得打滚。

他道：“御京盛传，傅翊为梁王所杀……我这个儿子，自幼、自幼便与常人不同。他、他野心大，好弄权，他没有真情，他……”

程念影面无表情，面不改色，抽出再捅。

身躯，也不知是不是因失去了力气，慢慢归于了平静。

她出身不低，从来被赞贤良淑德啊。

……世子妃没了声息。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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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丈夫得公婆宠爱，性情稳重，君子六艺无一不精，本是良配啊。

她问康王：“傅翊死了，你待如何？”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程念影于是一脚踩在了康王的肩头，才缓下那股酸楚。

“说话。”程念影道。

他的感觉没有出错，他又一次感到可惜，没有早些发现程念影，而放任她先遇见了傅翊，借傅翊逃脱了少虡楼。

——就因她的丈夫得公婆宠爱，君子六艺无一不通，所以她的丈夫心有不甘。

为何落到这般下场？

与此同时，等在门外的吴巡几人方才一跃而上。

力道极大，似要将程念影手腕掰折。

康王觉得自己快活活疼死过去了。

那难过起得突然，叫她鼻间酸得像是插入了一把锥子。

康王的哀嚎声逐渐变了调。

一刹间，她恍然醒悟。

她的公公最该死。

身体弓起，一口气比一口气吊得费劲。

她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康王说了一堆理由。

江慎远很是喜欢看这一幕，他走到程念影的身后，眼神欣赏地看着程念影。

只是在程念影第三次要捅入他腹腔的时候，他扣住了程念影的手腕。

听到了吗，他没死

她合上眼，脑海中走马灯般掠过这一生的记忆。

“你我是一类人。”

但即使痛到这般地步，江慎远也没有撒开手。

程念影迅速有了决断。

所以呢！

他在悬空寺重逢时就发现了。

康王满头血汗，面目狰狞。终于，他反应过来——纵使梁王杀了傅翊，这女人对傅翊还当真有几分真情。

程念影站起身，再看裙摆，已沾了血。

而康王似是从她求救时的姿态得出了点启发，也聪明起来，连忙忍痛大喊：“储君，此人、此人说奉你命前来屠杀康王府，他一定是污蔑储君，这般贼子，不能容啊！”

便要让我这样活活疼死吗？

是美名，是好处，是牢笼。

她缓步又走到康王跟前，不知何故有些难过。

挟着酸楚的锥子，就这样扎得更深，好似都扎入了脑仁。

这话问得……康王有些拿不准程念影的心思。

他几乎没有思考的力气。

杀了他，比抓住他要容易。

“傅翊先前也伤了肩头。”程念影低声道。

这与方才逼他选谁先死的江慎远又有何分别？

若要从他口中审问出解救傅翊之法，便不能伤及他性命。可一旦动起手来，为他留出一线生机，江慎远又会迅速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