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面缄默了下去，慕珏又问了几句，江云寒只是不咸不淡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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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慕珏在心中轻声道。

直到此刻，江云寒都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平白无故的物质施舍，江云寒能抛弃尊严，接受嗟来之食。

其中，竟然夹带显而易见的心疼？

动都藏在了眸光之下，他不过一个残废之人，没有前尘，亦不会有将来，能遇见眼前的少年都是上苍垂怜。

这具身躯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疲累，不过是走了一会路，说了一会话，就耗空了精力。

即使睡下，他依旧无法放松，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睡梦中也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活着，是最重要的。

“那你吃什么？”慕珏脱口而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手脚的冰冷，连火焰都无法驱散。

吃饱喝足，他好多了。

“不太清楚，我时而清醒时而昏沉，靠着上方那片瓦片上的天空确定时间，大概……一月有余了吧。”江云寒断断续续说着，声音像是磨砂纸一般，粗噶低哑，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歇息一阵。

他们素未相识，这位慕家少爷的同情心实在过于泛滥了吧，江云寒牵了牵嘴角，他想要笑，然而嘴上的伤口却让他露出比哭更难看的表情。

江云寒本以为像是慕珏这般富贵出身的少爷，听到他说的话会露出嫌恶的表情。

岂料慕珏只是握了握拳，神色复杂难辨看着他。

人都要死了，尊严又有何用。

只和江云寒说了一会话，慕珏就累了。

但也只是饥渴退却，原先的伤口依旧让他浑身乏力。

身旁的人没有反应，慕珏低头一看，发现江云寒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可是，感情上的施舍，仿佛就有了千钧的重量。

清晨，晨光熹微，依稀有虫鸣花落之声。

不过也是，这么多血淋淋的伤口，肯定无时无刻都在疼痛中度过吧。

为什么？

江云寒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慕珏，他望见自己手上如同焦炭一般黑漆漆的伤口。

“你在这里多久了？”慕珏好奇问道。

慕珏忍不住搓了搓手，咳嗽了几句。

慕珏盯着江云寒那张早已看不出从前俊朗容貌的脸，突然想要伸手摸一摸他脸上结痂的伤口，可等他真正触碰上，却只是轻轻抚平他的眉峰。

“少爷，我们该走了。”小六和小七收拾完行李，轻声细语对刚醒来的慕珏道。

江云寒只是沉默了片刻，慢慢抬头又低头，“屋檐下的水，地上的虫子，向路人乞讨的施舍。”

他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