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的话。聚，共也，麀（yōu）指母鹿，意思是禽兽不知父子夫妇之伦，故有父子共妻之事，指为两代的*行为。

不过，在朝上似乎很少有人当这位国师枢密是女人。

的国家利益来讲，对外战争扩大疆土是对国家有利的；但从圣人仁义来讲，发动战争又是不仁的——两者该如何抉择呢？赵昚成为储君后的老师就是太傅胡安国，还有翰林国学士邵伯温、苏澹，以及另外两位阁学士，而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胡安国，毕竟朝夕相处，一直被教以正己、修圣人之德，仁以天下，尽管胡安国已在七年前离世，但他的思想却一直影响着年轻的皇帝。然而，这些思想无法解读帝国的战争，这让皇帝产生了迷惘。

因为太强了。

胡寅答道：“有礼者为人，无礼者禽兽。”

卫希颜道：“何为夷？夷狄者，禽兽也！——儒家多为此论。不过论事当有实证，本于道理。请问诸位，何以说夷狄是禽兽？可有依据和道理？”

胡寅反应过来，立即接道：“若顾伦常，若知君父，则有基本之礼。当然，与我中国受圣人教化之礼远不可及。”但是，至少已经脱离了“禽兽”而为人了，便不可任意征伐。

一些朝官忍不住眉抽了一下，心道：在卫国师面前引用这句不好吧。

左谏议大夫周葵出列，持笏嗔眉道：“朝廷若为利益故，任意兴兵征伐，则我中国与夷狄入侵何异？”

比如南洋那几国，可有入侵中国的？又如吐蕃，骚扰宋朝边境的青唐部已经在神宗朝被官军归入河湟，此后未有东侵之事，中国何以发动战争“攘夷”？——北周还能说吐蕃与甘肃西夏小王朝勾结图谋河湟，但大宋可有“攘夷”之由？

吏部侍郎朱松接道：“夷狄未侵中国，则无‘攘夷’之起。言征战，非任意兴兵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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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下迫切的心绪，端然稳重道：“准。”

朝殿上一下肃然起来，升朝官们都支长了耳朵，胡寅等人则在暗中揣测着卫希颜会怎么说，脑子里过滤着经义，随时准备反驳。

一个女人太强大，往往会让男人忽略了她的性别。

刑部侍郎张九成道：“‘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

卫希颜拱手向皇帝一礼，微微侧身而立，一袭紫袍大袖的官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种旁人无法及的峻拔气势，又带着从容自若的气度，道：“要说征战，五经之中，以所言为多。”

工部参政胡寅立即接下话头，道：“明上下之序，分华夷之别，其要义为尊王攘夷，故有征战之言，然仍以礼为重。”

朱松道：“曰，‘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

天下蛮夷千万，不是每家蛮夷都“无礼如禽兽”。

张九成没有这么多想法，他是张口而出。学士院承旨曾几暗道不妙，如果夷狄都禽兽了，朝廷岂不是征战有名，还议什么“非战”——可别落入了卫希颜的陷阱，这位在言辩上是惯会挖坑的。当即出列，补充道：“夷狄有子蒸其母、兄亡收嫂之俗，便是无礼如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