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不够喜欢，早已放下，也或许是知道，她并不是他的最爱。

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柳愔愔投胎后，下一个怨魂又上前来，饮下孟婆汤。

也许，她会遇到上一世的人，见到上一世的父母子女。

每一个怨魂都有着一段刻苦铭心的情感，触碰他们，看取他们的记忆，等同于亲身感受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大道无情，却对众生有情。

怨魂呆呆的看了她一眼，饮下清汤。却没有去登上奈何桥，只是站在忘川河边，眺望着彼岸。

她将会转生为什么？天生具有什么灵根？又将获得什么机缘，拜入什么门派？

萧曦月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知道，她的心，恐怕早已……

柳愔愔低下头，声音很轻：“我想我的娘亲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

如此大的情感冲击，除非心如铁石，毫不为所动，亦或者心灵空净透彻，让这些情感如流水一般逝去。

柳愔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萧曦月。

萧曦月惊讶，婆婆也很惊讶。

少女的魂魄一直看着她。

来到忘川河边的怨魂，如果不能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孟婆汤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她知道婆婆的意思。

“不必。”

婆婆的脸上露出笑容，“能入天人道，证明你有大机缘，去吧，来世用心修行，未必不能超脱。”

但让萧曦月意外的是——

她的魂体同样焕然一新，孟婆汤起效了。

她点头，萧曦月就带着她来到婆婆身边，递给了她一碗清澈的汤水。

“我要选天人道！”

“为什么？”

也许历经百年岁月之后，她才能真正踏上奈何桥。

柳愔愔转身就走。

“婆婆。”

婆婆用长勺子从三足鼎里取了一勺子的汤水，再倒入一个个碗中，又发给了这些怨魂。

萧曦月伸出手，想要触碰下一个怨魂，了解她的一生，为她开解。

她的神智似乎比此前的周七嫂要清晰。

却没能忘记前世，依旧在奈何桥前挣扎。

她在三生石前驻留了许久许久。

她没有再给萧曦月任何一个眼神。

直到她察觉到一道目光看着她，才转头看去。

对方答没有，喝下孟婆汤后，却登不上奈何桥。

萧曦月走过去，弯下腰，抚摩她迷茫的脸颊：“你想忘记一切，转世轮回吗？”

她的前世今生已经烟消云散，因果轮回都接续发生在一个新生儿身上。

她褪去了苍老，变得纤细苗条。

孟婆汤无法消除她心中的执念，却似乎，能让她不再为生时的事而痛苦。

也许，她真的还有一丝机缘与她今世的夫君相见。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

有没有成就道之三境的可能？能否成仙得道，超脱轮回？

萧曦月咬了咬唇。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萧曦月与万千幽魂一般，伫立在忘川河边，看着彼岸看了许久。

孟婆婆，是唯一能驻留在奈何桥前的神女。

“柳妹妹，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萧曦月抚摩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说道：“下辈子，你也会有一个疼爱你的娘亲，再者，她或许早已入了轮回，若还有缘分，必然会再相见的。”

她真的不记得任何事了。

“柳妹妹。”

“要。”

否则，如此多的深刻情感留在心里，足以让仙人都为之崩溃。

“孩子，你不能再看他们的一生。”

在婆婆给她讲完三条可选的轮回之道后，柳愔愔干脆利落的做出了选择。

两人匆匆而就的姻缘，没有结出任何的果。

她轻松的渡过奈何桥，在三生石上刻下一个三个字的名字后，干干净净的入了天人轮回中。

也没有提那位与她有着一夕姻缘的夫君。

萧曦月怔住了，柳愔愔已经不记得她，却还记得有人曾经救过她一次的事。

“莫要说话，你不是要找人吗？”

又下一个怨魂上前，萧曦月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是否有什么未能放下的事。

唯余下一个人的名字，代表了一段轮回的缘分。

柳愔愔咬着唇，点头，犹豫了半晌，最终却是没有再提当年被抄家灭族的恨。

最终，她抬起手指，在上面刻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是，婆婆却用拐杖敲了她的手。

在她喝下去之前，萧曦月再问她一个问题：

又都充满了希望。

萧曦月缓缓抬起头，看到漫山遍野的怨魂后，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找他的。

四周的怨魂艳羡的看着渡过奈何桥的灵魂。

萧曦月看过传说，那处地方的石头名叫三生石，上面记载着人的三生三世，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来世的生死轮回，全都记载在上面。

是十五六岁模样的柳愔愔。

萧曦月紧绷的心放缓下来，目送新生的魂体投入轮回中，再无踪影。

了那石头面前。

萧曦月看不清她到底刻的是今生的夫君，还是前世所记挂的人，只看到她，在刻完后，脸上露出深切的怀念，她变成了另一个人，窈窕婉约，唇角带笑。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柳愔愔回答说：“有个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了我，她很厉害，也很漂亮，是一个温柔而悲悯的仙女，她救了我，我以后也要救她。”

柳愔愔点头，端起碗，一饮而尽。

萧曦月抚摩她的脑袋，轻柔说道：“愿柳妹妹下辈子健康长乐，一生平安。”

她消去了今生苦难，变得轻盈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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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她喝下汤水之前，孟婆问道：“你今世可有要感谢的人？”

找人？

再下一个，她回答了萧曦月的问题，似乎解脱了，可喝下后，还是忘不掉，痛苦的跪在奈何桥捂着脸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