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喘息和肉体撞击声交错。

这里似乎是虫族特别的地方。

D温柔的看着凝视这一切的N，指着自己的眼，然後闭上眼睛、歪头。

D将N轻轻放下，牠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麽，表情也变得平静而严肃。

──一切生物都会如此，化为水，化为养分，化为沙子。

昏暗的洞窟中，虫族青年压在赤裸人类身上。

两粒小肉球咬起来又弹又软，会越吸越红，最後挺立起来，牠很喜欢。

──因为我们有孩子啦，可以将生命传承下去。

N试着无视对方灼热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你，这样下去，会死。”

虽然因损坏和讯号不良等原因，无法对话，只剩下大量噪音。但藉由敲击，还是可以传递讯息。

那下面看似普通的泥地，实则在一层薄薄的沙土下，藏着他们的通讯器。

被突然推开的D一脸茫然。牠刚才正含着对方锻链良好有弹性的胸部，最近D特别喜欢揉这块地方，吸上面褐色的两点肉粒，牠觉得那里特别香。

D依然对N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牠高兴地抚摸N的喉结，他认为灵魂所在的地方。

他猜这是死亡的意思。

“痛吗？”

现在N比划的动作，就是他们看到被运回的外骨骼时，D比给他看的动作。

虫族张嘴，露出口中的一点浊白色液体，它黏稠的滴下，化为一条白丝，在虫族的口和人类股间相连，最终断开。

十一、

别把吃的都给我。

N明白D的意思，也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了。

虫族很强，但恶劣的环境，也让牠们常面临生命威胁。光在这里的几天，N就已经看到两次死去的虫族。

虫族认为，虫族的灵魂在眼睛里。所以当死去的虫族经过，D指着自己的眼睛，闭眼然後歪头，牠是想告诉N：“灵魂沉睡了，回归土地”。

最後，D指向N，又指向这一片残骸。

这些日子，他和D之间用比手画脚，发展出简单的沟通模式。内容都是些基本的词，如：你、我、水、食物；进阶一点的，如：出门、喜欢、讨厌……

被带到地面上那天。他在沙地上留下了自己的GPS定位器，那东西原本藏在他脚踝的伤口里。两人激烈做爱时，他状似无意的扯裂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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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没有什麽。

某次，当D再度黏到N身上时，N再也忍不住，推开牠的头，说：“这样下去，你会死。”

这里是一间广大而平坦的房间，地上散落着大量甲壳，在萤光照射下，满地都是散发各色光芒的“宝石”。一眼望去，璀璨如晴朗夜晚的银河。

这里是虫族的坟场，死去後的归宿。

D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没说明白，伸出手一般的中肢，在自己眼前虚抓一下。接着，像放置非常重要的东西般，将中肢前端塞入N的手心。

先指着眼睛，然後闭上眼，歪头。

想到对方吃起来的滋味，D不舍的盯着N的唇和胸部看，N有些尴尬的摀住牠的嘴。

对方想要牠的灵魂。D很高兴，高兴得轻飘飘的，同时也感受到对方的担忧。

D越来越喜欢牠的人类，也最近越来越贪心。牠想要一个拥抱。如果能更奢侈一点，牠想要人类舔他的嘴巴。对方只做过那么一次，但那让他一整天都觉得嘴里发甜。虫族间不会如此，但牠喜欢这样。

腿根被压开，最脆弱的部份被彻底打开侵犯，内脏被挤压的感觉过於真实，肉道被狠操，似乎下一刻身体就会被肏坏。人类掐住对方的肩膀，咬牙忍耐着反击的冲动，忍着不低吼出声。却听到对方似乎说：

D拉住N的手。N有些迟疑，他认为自己毕竟不是这里的居民，不该牵涉太深。但D毫不犹豫地带他走入。

虫族的建筑没有门，泥洞就是门，通常也不会多加修饰，时常有碎土掉落。这座洞口看起来颇有年代，但四周修葺平整，对虫族而言，已然是精心整理。

──而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後如果能幸运长大、生育，最後也会死去，不断循环。

N没说话，不知是否明白。

N解读成“死亡”，虽然相近，但不完全正确。

相当惊人，美丽而残酷的景象。

这是“死亡”。

D先将人类肉质的“生殖肢”吞进嘴里，小心不让尖牙刮伤它。虫族没有舌头，可以将东西吸到很深的地方。被柔软丝绸紧紧包裹，加上强烈的被吮吸感，没多久，人类便无法控制的闷哼出声，强韧的蜜色腰倏的弹起，随後重重落地。

N垂首，看似随意的轻敲石头。

当他刚来到这里，第一次看到D将更好的食物给他，自己豪不在意的吃着乾枯草根时，N就隐隐明白，他无法不在意D。

此外，从数百公尺外，就没有出现其他虫族，四下一片安静。

──如果我死去，我的灵魂一定会给你，全部。

D的表情很轻松。对牠而言，死亡似乎是很自然的事。对佣兵来说，也是如此。N理应早已习惯，但看着对方微笑的样子，他却垂下眼，握紧拳头。

N想告诉D“你这样会死”时，他指着Ｄ的眼睛，然後“自己”闭上眼，歪头。

从知道同伴还活着的那天开始，他们每天都用摩斯密码联络。

还有，“死亡”。

“你不舒服吗？”

牠的面容发着光，像是只被夸奖的小狗。牠猛然抱住莫名其妙的N往外冲，一路奔跑向下，无视所有路过的虫族，穿过许多弯曲的走道，最後抵达一座巨大的洞口。

但出乎意料的，D愣了一下，突然高兴起来。

除了他，还有三个人活着，状况不算好，但总算是活着。

相较一般虫族巢穴的昏暗，里面出乎意料的明亮。发光苔癣到处都是，温柔而稳定地散发着萤光，似乎是刻意为之。

他指着D的眼，然後闭上眼睛，比了个简单的手势。

所以他努力比划，想告诉对方：

即使他有自己的计画。

──如果我先死，我想化为你身体里的养分。我希望你吃掉我。

算算时间，委托人请的其他佣兵，也差不多该来了。

N被无法回应的好感，弄得心烦意乱。

而D依然什麽都不知道。

对D来说，N的意思是：人类想要自己的灵魂，并跟着人类一起死去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