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歌声依然持续，先是明朗，转而绝望，再来是渴求，强烈的渴求。

他在田嬷嬷的安利下看过无数次，但那些都比不上真人。印在彩色相纸上的不过是糟粕，就像被旧音响放映的歌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现原本的光辉。

晓明曾交过一个女朋友，仅此一次。他接受女孩的告白，并且认真的试着爱对方，但结果却一塌糊涂。后悔和歉疚将他击垮，他在接下来的时光，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

晓明揪紧大衣领子，感到呼吸困难。他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到阴影中，最好自己完全消失。但他现在甚至连缩成一团都做不到，四周的人鼓噪欢呼，他只能在人群中随波逐流，被推到哪里，就到哪里，像他30年来的人生一样。

而且，他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和今天的场合，似乎一点都不搭。

晓明浑身发抖，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接近这个地方；但事实上，他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一步。

他突然害怕起来，伸手探入后方，想把档次调回来。但四周开始疯狂尖叫、推挤，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只能挤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他一直告诉朋友，自己喜欢年纪大又壮实的人，最后连自己都几乎说服，其实只是因为害怕。

即使他瞒过所有人，也瞒不过自己。

他想改变自己，却什么都无法改变，只能绝望而小心翼翼的生活，将不堪的自己藏在阴影中。

灯光打在舞台上，晓明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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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只有此时在灯光下的人。

但是不行，因为这是命令。他已经把按摩棒调到低档了，不是乖孩子。

少年是灿烂的蓝宝石，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混乱中的晓明，听不清这首歌的歌词。但他可以感受到，唱歌的人面容冷淡，声音却饱含情感。

少年是他不堪的过去，罪恶感的缘由。

对方长高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表情神态。

就像他无论再怎么遮掩，终究是个变态，喜欢男孩子的变态。

晓明没注意到，他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被玩过的淫靡气味，脸上红潮未退，低低喘气，还不时不耐的磨蹭下体，一副欠操的模样。他自以为在昏暗灯光下做得很隐蔽，可别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过往的场景像恶梦一样浮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温和而虚伪：

长辈说同性恋是病，得治。他已经努力试着治好自己，花了数千个数不清的日子。但怎么办，无论再怎么努力，就是治不好啊。

这一刻，晓明忘记自己在哪里，忘记所有的狼狈不堪，忘记自己的可悲，甚至忘记命令。

“过来，坐这里，我教你。……小希，再过来一点，我才好调整你的指法。”

晓明多么希望，对方渴求的是他。

12－在众人面前掰

这是因为这里的不成文规矩，穴里塞着假鸡巴的，表示已有主人或是搭档。戴着依照当天表演者性器尺寸、一比一制作的用品，则代表只想给那个表演者操。

少年垂着眼眸，好像看着台下，又好像没看。他转了下麦克风，随手拨两三个和弦。明明只是简单的和弦，但可以让人感觉到里头蕴含着未发的暴风雨。

反之，讨厌一个人，也会让对方痛苦不堪。

晓明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已经是狂热粉，后穴疯狂震动的假鸡巴让他脑子空白，只想赶快离开。

但没有人找他搭话，稍早有一名男人蠢蠢欲动，被他的同伴拉走。

不，他才不是对小希好。他只是想靠近对方，每当触碰到对方白皙的皮肤，温凉的触感，就让他浑身通电般的战栗。

这是一首情歌，和许多常听到的歌一样，诉说求而不得的爱。但在尹希的歌声下，这首歌所要诉说的，比起温暖明亮的“爱”，不如说是炙热、污浊、几近本能的强烈渴望。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终归只是希望，是痴心妄想。

而此时，台上的少年开始唱歌，张开他漂亮的嘴唇，发出纯净明亮的歌声。

在这种场合，一般开场应该会说些增进气氛的话，或者先来一首旖旎的曲子。但少年自从走上台，没有一句话，只是唱歌。

四周廉价淫靡的气味，和俗艳的灯光，有点蠢的活动名，都在他的脑中远去。站在光束中央的少年漂亮得不可思议，没有一丝瑕疵，额边随意垂下的一缕发丝都泛着光芒。

尹希总是表情冷淡，看起来有点凶。说的话不但少，还一点也不好听。可是，他的情感却比谁都强烈。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会拚了命对另一个人好，到让对方难以自拔的地步。

随着音调越来越高，每一次的重音，都让晓明的心脏跟着重重一落。

晓明小时曾天真的相信老师的话，以为只要认真，就能得到一切，比方说成绩、工作，和父母的喜爱。如果没有，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认真。

他已经太久没看到尹希，他曾经的学生，前女友的弟弟。

就像尹希本人。

当然，表演者不一定会那么做，更何况现场人那么多，哪操得过来，尤其今天的主角Sin一向不喜欢这类活动。会这样做的，通常都是狂热粉，抱着买彩票的心态，带一线希望、把身体洗干净来到这里。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如此，太多东西像地震或火山，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事物。

他无法控制自己对对方的渴望，视线贪婪的追随台上少年，看他在灯光下泛着光的发丝，微垂的长睫毛，弧度漂亮的唇，和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

他曾经带着肮脏的欲望，接近过那个少年。

然后，他听到前女友带笑的声音：“晓明，你对小希真好，我都快要嫉妒了。”

他想起来了。在对方成为宝石，还是原矿之前，他曾经见过眼前的少年。

今天的表演者出现了。

“小希，你的手指长，关节柔软，一定很适合弹乐器。”

11－无法消除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