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归安陪郝菁坐了很久，再三确认不需要去医院后，才稍微放下心。

最后，他只能说：“郝姨，我回学校了。”

郝菁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皱着眉，声音都在发抖。

他说：“那我走了，郝姨。”

郝菁应了一声，看到他背着双肩包，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早在费云白刚去美国的时候，费暮就以办手续为由，收走了他的护照。喻归安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又无法对毫不知情的费云白说些什么。

喻归安心乱如麻。他心知已经错过了说出那些事的最佳时机，只是仍然心有不甘。

喻归安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他走下长途汽车的时候会看到费暮的保镖，更不会想到，离开费家时和郝菁说的那几句话，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郝菁。

郝菁点点头，放下正准备穿进耳洞的细长耳饰。她似乎有点着急，扯下耳饰的时候手抖了抖。耳饰掉在地上，郝菁也发出一声痛呼。

喻归安暂时没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他决定去长途汽车站，先在附近随便一个城市落了脚。

耳后迅速出了血，一路蜿蜒着流到脖颈。喻归安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想帮她按住出血点，又不知从何下手。

他压低声音，又叫了她一声：“郝姨，再见。”

喻归安移开视线，“嗯”了一声，说：“郝姨，跟你说件事情。”

喻归安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他把药盒递给郝菁，又去厨房给她倒水，回来后郝菁已经把药片嚼碎了干吞下去，手抚着胸口，还是有点喘不上来气。

他走到郝菁身边，躬下身子叫她：“郝姨。”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恋人，他反而会觉得束手束脚。在意的太多，

只是之前好不容易挑起的话头断了。喻归安心有余悸，回想刚刚郝菁几秒之内就变得苍白的脸色，实在不敢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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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菁没说什么，她仍然有些虚弱，只摆了摆手，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小喻，我房间的药帮我拿一下……抽屉里，一个塑料方盒……”

这次离开完全是临时起意，他没有事先考虑过路线。喻归安想，费暮发现他不见之后，一定会猜到他会去美国。毕竟除了去美国找费云白，他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发自内心的尊重、感激、在乎，那这个人一定就是郝菁。

他在长途公交站等了好几个小时，等得昏昏欲睡。等到真的坐上车后，意识反而清醒了许多。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他想，也许可以旁敲侧击地提醒郝菁注意费暮的举止，他不相信真的有不透风的墙，费暮早晚会露出破绽，郝菁多加注意，未必不会发现。

这几句话的功夫，郝菁嘴唇都有点紫了。喻归安焦急地跑进她的卧室，找到那只药盒。药盒是透明的，里面九个方方正正的小格子，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药丸。

他还想，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应该早一点——在第一次被费暮侵犯的时候就将这些告诉费云白。他们是恋人，是应该坦诚相待的。

如果可以，他也并不愿意让郝菁知道这些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