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尔劈手夺下，捏住她伤腕小臂止血。

“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跟我回家！（16）

肖嘉在她唇上轻轻一触，“安心休息，我

谁更该死？

两颗硕大的泪水坠下，修尔一愣，紧接着，源源不断的泪珠滚落，安静的流过脸颊，好几分钟后伊琉才意识到脸上湿湿的，用手背一抹，她诧异，“怎么了这是……？！”

修尔吓疯了快，心脏都停跳一拍，直接扔出修罗之刃弹开暗纹流刃的刀锋，叮当一声两把刀飞远落地，伊琉身子摇晃了下噗通跪下，修尔接住她，那双被泪水润湿的紫眸中刻有漆黑的绝望。不是梦魔，是现实。这一夜伊琉睡在修尔怀里，修尔再也睡不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受打扰又长时间的抱住伊琉。

花了两周的时间学习领悟领域，伊琉爆发式的修炼叫修尔挫败到死。肖嘉对他的态度很纠结，温和大度，但时不时目光带刺，一瞬间的千刀万剐之后又对他有所感激，伊琉谁都不睬全力领悟领域的两周里，肖嘉曾真心实意的感谢修尔，他那时候说“是你让她再一次期待明天”。很久以后修尔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及肖嘉的诸般无奈。

伊琉不做声响，她知道自己一定有做过叫肖嘉伤心的事，肖嘉看她的眼神她比谁都懂，那里面有深深的痛心。伊琉很害怕，因未知而害怕，尤其对象是自小倾心的、完美无缺的肖嘉。她含着泪渐渐合上眼眸，靠在菲尼克斯肩膀入睡。菲尼克斯一直陪着她，直到听见修尔上屋顶的脚步声才将伊琉放平离开。

“一个故事。”

修尔失笑，心想：小冥王想象力不错，经典童话还能改编成这样，他为了伊琉是有多挖空心思？妹控。他又侧头看看伊琉，心里冷不丁的打了个突：这货是标准的兄控！当妹控遇兄控……修尔大大的好奇，这好奇却在干掉拉斐尔后与伊琉同回冥界见到肖嘉的刹那被打碎，返回伊琉城堡有机会独处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冥界可不可以兄妹成婚？”

“能和我说说吗？”

“啊……好像是……似乎有地狱蝶……”

“小伊琉，在神界让你心里轻松些，还是在冥界让你心里轻松些？”

一句话表达他的感受：睡着的伊琉，仿佛死了。

“嗯，童话故事。黑天鹅白天鹅与王子的故事……”

“哼，我喜欢这个版本！”

“……不……不知道……好困……”

“……好。”

我的罪，在于放弃；他的罪，在于不弃。

“今天梦见了什么。”

时间永远一去不返，一遍又一遍反复播放的只有记忆，当光鲜的场景褪色黑白，才恍悟珍惜的意义。

得脸红心跳，伊琉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由得感到悲哀。伊琉一个人玩得没劲了便在平台边缘坐下，仰着脖子透过指隙看空中星光，她说，“神界的光为数更多也更亮，却都是陌生的。”

“我没说这个版本不好。”

“去吧。睡也睡饱了，也有好好吃药，我没事了。”

菲尼克斯倚着她坐下，伊琉将头靠在不死鸟肩上，“菲尼克斯大姐，快乐是什么。大笑便是快乐吗？身体上的愉悦感便是快乐吗？”她按住心口，“这里，一直很奇怪，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我常常梦见荒唐的景象，却不记得曾有发生。”

从此以后他尽可能不让伊琉单独入睡，后来渐渐摸出规律，白天特别是晴好的日子没大问题，但安静的夜晚或者满月无月的夜晚，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就容易发生意外。他会等伊琉半夜醒来，告诉她梦结束了，然后递一杯水，喝完水伊琉就能彻底清醒过来。她往往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却被绝望浸透每一根神经。再渐渐的，修尔从倾诉者变成倾听者。

伊琉把修尔手臂拉过来枕着，悠悠哼起小调，一个段落哼完她忽然道，“明天要杀拉斐尔，快睡觉！”

那时伊琉与肖嘉遥遥相望的眼神，修尔至今记得。双方眼里都有说不完的话、倾诉不完的思念与爱恋，可愣是变成以下对话：

怀着这样的疑问修尔昏沉入睡，直到有浓重的血腥味钻入肺腑他才猛然惊醒。

肖嘉温柔的亲吻她的发，“我的伊琉，我的王后，晚安。”

修尔被大大的震惊到，伊琉受过创伤！绝对受过创伤！非常严重！！！

“他很忙，整个冥界都靠他一人支撑。”

修尔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知道伊琉一定睡着了。相隔一米坐下，看她无邪的睡容，忽然在月光下发现小小泪光，他伸手，又收回。刚刚碰过别的女人，不愿玷污伊琉。整个神界，只有伊琉在修尔眼里是洁净无瑕的。他好奇冥界，好奇伊琉的生长环境，同时也好奇对伊琉影响最大的小冥王肖嘉，究竟何等周到的保护才能维持她的心灵干净到一尘不染？躺下，遥望星光，这一刻心田万籁寂静，似乎只要和她独处便能被治愈。

不死鸟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没有，好孩子，你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

“不用，教我‘空间领域’。”

“肖嘉哥哥，我回来了。”

早上到点起床，肖嘉见伊琉睡得沉心有愧疚，昨晚亲密过头了。拉好盖被让她继续睡，冥王开始一天的工作。一上午没等到伊琉出现，午饭时间抽空回卧室看了一趟，伊琉还在睡，肖嘉摸摸她的额头，有点低烧。这种情况时常发生，肖嘉没特地麻烦波西尼亚，叫下人熬了粥把伊琉哄起来吃了些，又去柜子拿药给她服下，刚嘱咐几句响起敲门声，伊琉问了句“谁？”肖嘉从气息判断出是苏维，苏维如今主要在处理混沌之地扩张引起的不良事件，他有急报肯定是噩耗。

“肖嘉也很想念你。”

“我……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还有白色的曼陀罗……好困……好困呀……”她轻轻拨开修尔的手，站起来，仰头望向星空，突然间唤出暗纹流刃，刀锋向上，闭上眼睛对准自己的咽喉，表情安宁。

割脉。漂亮的手腕上一道又一道血痕，空茫的紫眸不知聚焦在何方，她无声的用匕首割锯手腕，一道刚割下便开始愈合，还没愈合完全下一道又继续进行，每一刀深可触骨，仿佛不具备疼痛的人偶娃娃。

“你在做什么！！！”

伊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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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轻语气，“做梦了？”

紫眸里有了一丝幽暗的光，她缓缓看过来，嗓音暗哑，“……怎么了……痛……”

听完后修尔沉吟片刻，“被改得同原版面目全非了啊。”

“那哥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故事？”

可是，不懂感情的她为什么要哭泣？

“菲尼克斯大姐，我是那么喜欢肖嘉哥哥，那么想帮上肖嘉哥哥，可一看到哥哥我就想哭。为什么？伊琉做过什么坏事情吗？”

那段日子他们一起种植黑色曼陀罗，精心照料每一朵花儿，躺在花海里看冥界星空，闭上眼睛亲吻对方的双唇，发现紫色曼陀罗的花骨朵儿，用鲜血浇灌，与寄宿在里头的花之精灵定下契约让伊琉死后灵魂能转世人间。那时修尔还笑她多此一举，不料日后却成为他唯一的救赎。

“无论在哪里心里都是空荡荡的……我想念弗朗西斯，可是不想回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