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佐低下头,急匆匆离开。
那本是他曾经唾手可得、甚至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如今,却离他无比遥远。
梁佐不由驻足,隔着玻璃,望着一件裙摆很长的白色婚纱出神。
所住的学生公寓距离饭馆大约有三公里,公交车已经停运,梁佐又舍不得打车,只能徒步走回去。
他对温暖的渴望强烈到极点,想要不择手段地将她留在身边。
他曾经恨对方入骨,又暗地里渴望缺失的父爱与关心。
男人不懂国外留学的诸多猫腻,又太过相信他,根本没有往深里想过,自然也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想想跨国长途电话昂贵的收费,还是咬着牙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像个懦夫一样,梁佐快步跑回学生公寓。
梁有德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四处奔波,靠倒卖农副产品勉强维生,一点一点还欠下的巨债,头发白了大半,去年还因为过度劳累生了场大病。
不过是报喜不报忧罢了。
他生
黑人似有所觉,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偏过脸,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两个身材高壮到吓人的黑人拖着个白人女孩往更幽深处走,女孩的脚在地上拖行着,无力地挣扎。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男人便朝着深绿色的地板吐了一口浓痰,骂道:给脸不要脸!
不是他冷血,如果他贸然冲上去,最后被轮奸的,就不止女孩一个。
久到他终于开始反思自己当年的无耻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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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甩开对方的咸猪手,眉眼彻底耷拉下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语气非常生硬:一点都不辛苦。
深夜,路边陈列着名贵珠宝与高定礼服的橱窗仍然亮着灯,温暖、漂亮、干净。
对方如果侥幸逃脱,未必不会找上他,打击报复。
他免不了想起白凝。
从他的角度看,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了她可以不要尊严,不要脸面,低声下气地哄她,迁就她,除了选错了示爱的方式,其它方面堪称完美伴侣。
关心的话说得别扭,男人听到他虚报的好成绩,却来了精神,絮絮叨叨地问起他在这边的情况,被梁佐天花乱坠地糊弄过去。
男人暗自盘算着,从明天开始,再给梁佐安排些别的脏活累活,必要逼得他低头不可。
梁佐喉咙里有些哽咽,抬手揉了揉眼睛,清清嗓子,道:白天睡得太多,现在睡不着。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的复查结果怎么样?
挂断电话,他走到一个僻静的丁字路口,忽然听到小巷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他在打什么恶心透顶的主意。
他申请的是不入流的野鸡大学,哪里来的丰厚奖学金?
可是,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怪过他。
报警也有风险。
他迷奸过她。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要记不起她的模样。
天大的怨恨,也该消弭。
对面很快接通,男人的声音苍老又慈爱:阿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打着爱的旗号,欺骗她,占有她,胁迫她。
巡逻的警察立刻将他列为可疑人物,往他这边走来,梁佐垂下眼睛,匆匆离开。
后来,他给梁有德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导致对方辛苦建立的基业一夜之间榱栋崩折,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负债累累。
他无权无势,只能绕着走。
噢梁有德笑了,语气颇为欣慰,医生说没什么问题。阿佐,钱还够花吗?等爸爸把手里这批货清完,就给你打钱
谁要你的钱?梁佐抓了抓头发,做出副自己在国外顺风顺水的假象,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拿了一笔奖学金?钱还多着呢,用不着给我寄,自己留着看病吧。
到最后,她说,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强奸犯。
更何况,这几年,他一直没有从那次打击中走出来,过得浑浑噩噩,为了赚取生活费又疲于奔命,顾不上好好学习,连续挂了好几科,不得不延期毕业,就算有奖学金,又怎么会轮得到他呢?
情况再糟糕些,还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走进大门,他暗暗松一口气,那个女孩无助的模样,却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他曾经是不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