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又可悲。

可是，他把她当做什么？

司以云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隐隐约约，又和王朝云的脸重合。

他推门而入，走到桌边，边问：“怎么不点灯？”

房中充满亮光，李缙回过头，眼中沉沉，他显然知道下午发生的事，只说：“有些事，你不需要那么明白。”

司以云相信，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她长得肖似王朝云。

她打个寒颤。

房中没点灯，夜暗沉沉的，随着黑夜蔓延，她放逐自己的念头越来越强，隐忍逐渐被稀释，冲动翻滚进脑海。

这是司以云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方式。

突然，一双大手扶住她下拜的姿势，有力又强硬地

但她还是做不了司以云。

97、第九十七章

破碎的镜子映出一个个她。

他眼睫低垂，正俯视着他。

她可以为李缙丢失自我，为他装傻，只是自欺欺人是有度的，她不愿意变成另一个女人，去维系一段貌合神离的关系。

他站在桌子旁，背后是暖橘烛光，勾勒出他宽大的身形，灯火闪烁，他的影子也动一下，温润的眉眼间，带着不明显的淡漠。

李缙来得比想象中早。

她把他当做年少指引的光，愿为他赴汤蹈火。

李缙把她当做什么呢？

所谓替身，不过是偷梁换柱。

她颤抖着移开目光，低声说：“太子爷，把妾身当做什么了？”

亥时一刻，宫宴还没过的时间，她听到屋外的动静，李缙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她没有价值后，他还会这般温柔待她，全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好脸。

她抬眼看李缙。

具体还说什么，她听不下去，能坚持到皇后回去，各家姑娘离开，她已经很隐忍了。

“如果只是某个求而不得的姑娘的影子，”司以云撩开衣摆跪下，她低下头，没看李缙的脸色，只把这被黑夜酝酿出来的冲动，亦或者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有力地说出来：“妾身愿自请离去。”

当初十八美姬，为什么独独留她，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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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放弃如今的一切，确实是艰难，因为她离开教坊司，就是为了李缙。

事到如今，她终于可以不用做刀。

她心口微微发紧，主动错开眼神，双手交叠置于前方，正欲趴下，行大礼。

下定决心，说完这句话，几乎耗尽司以云所有力气，一滴眼泪顺着她眼睛掉下。

司以云站起来，她第一次没有顺从，而是反驳他：“妾身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司以云声音淡淡的：“太子爷，妾身有一事想问。”

司以云一眼望进他漆黑的眼底。

李缙挑了挑眉尾。

与其贪恋这一抹假意的温柔，不如放手。

前头有月娘子和两位自请离去的娘子，李缙在对待妾室一事上，从不吝啬，对不想留下的女人，也不会强求。

今日，这段关系，算是真的毁了。

李缙是齐王世子，他与王朝云一定是见过的。

她手一滑，镜子“咔嚓”地摔碎了，任喜鹊和黄鹂在外头问，她只说：“我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提出这个要求，也并非毫无依据。

每一个，都是假的，假的王朝云。

他亲手点灯：“听说你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