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伯远像是没看见，今天突然说要临时手术的，没能提前告诉你。

这是二哥右边的护士把婴儿抱给虞伯远。

声音冗长又略显尖锐，刺的几人心口窝疼。手术中的灯熄灭，前后走出三个护士，手里分别抱着三个啼哭不停的婴孩。

孩子母亲呢？

害怕胆小的姑娘没他陪着会不安，害怕她会出危险，害怕孩子不健康。

要在平常，他问这话，下一秒不是拳头就是腿的招呼，还是带着急速根本躲不开的那种，可是现在男人却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根本没把他问的话往心里去。

打头的护士循声看到这一身腥气的男人。这是从属于军队的医院，她见的长官不少，却没见过这么野性的。

小象鼻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巴巴。

这都是？......

唐尼赶忙扶住他，高壮的身体就连他都扶得艰难。双脚艰难戳着地面，靠着墙壁夹角才稳住身形。

就和他一样。

他们是什么？

快点开，再快点。命令后靠回去，我没事，只是害怕。

妈......

不过幸好唐尼没问。

金城的夏天比墨城炎热很多，车子拐过一个弯之后进到僻静处的医院。

他顺着指引到走廊上，发顶浸满汗水，胸口气喘吁吁。身上还穿着在训练场时的作战服，虽是模拟却也真的搏杀过，此时带着一身硝火味，手掌的骨节上还残留着血痕。

还在缝合，现在还不能看。

没敢问，问出来自己也不理解。只是身子僵直一瞬之后盯着自己大哥看了良久，而后终于放弃搜肠刮肚的念头，打开一条窗缝看着窗外夜景。

他只怕人一激动伤及心神，手随着从男人眼前晃了几下。哥？见人依然没反应，才忍不住又开口问。

唐尼是个做情报的好料子，一年前被虞伯远留在金城做他的手下。眼下他刚刚接到失魂落魄的男人，从机场到虞家这一路上，沈铎一句话没说，甚至没有表情，连眼神都木然。

怕，什么都怕。

男人凑过去，两道眉毛错成一上一下，手抬起来在半空中又放下。

诶！

洒自在，也懂得自己所需。

......沈铎穿着粗气点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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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初见那般窘迫，他从衣服上擦了两把手，却擦出更多的土。

沈铎的赫赫威名在军中早就传开，他如此沉着一张脸靠近，弄得士兵半个身子都僵掉。

......

男人目光紧缩，周围忽然一片寂静，满目纯白。

周昕走过去穿在他们中间，看到自己的三个小外孙，本就红肿的眼眶再次涌出露珠，挨个滑过孩子的皮肤，只想问他们的性别。

沈铎虽然面上冷，性格也狠厉暴躁，但从不对兄弟这样。唐尼看到他这副模样有点急，玩世不恭的脸都拧成一团。

听到他们对话的男人仿佛一下惊醒，见不到老婆见见女儿也是好的，可是他刚刚好像听错了什么。

未几，在唐尼不知晃了他多少下之后滞愣的目光终于颤动，然后将身子探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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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车停稳，男人一刻不停地打开车门往里冲，两边的景物和摆设在他身侧化成一道道或绚丽或暗淡的线条，他根本看不到都是什么，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小丫头。

他手上沾着血水，不敢触碰纯净的婴儿。

哥？你还行吧？

似是察觉到父亲注视的目光，还骄傲地抖了抖。

这是大哥左边的护士把怀中婴儿抱给周昕。

他的确需要发散心情，但却多得说不出口，他之前天地不惧的样子如今荡然无存，瞻前顾后，根本没办法和兄弟说明。

他只看到那三个不停蠕动的小生命在靠近他，是他的骨血。然后头脑阵阵发晕，在他看清那三张红扑扑的小脸蛋时，脚下一软就跌了下去。

随着两个护士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同时掀开小被子一角一左一右两只粉红色的小象鼻子跃然出现于眼前，乖巧可爱，正安安静静地各自躺在该在的地方。

而护士只当父亲的反应是得了儿子过于兴奋，便想给他更大的喜悦感。

背脊忽地就起了层寒意，不自然地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