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为什么要做他们的垫脚石?我家里的人,又做错了什么,活该一生背着耻辱郁郁而终?活该一身修为无处所用?”裴煊一字一顿地道,“这些我都不愿意,我不愿意。”
这也和当时他处处对裴煌有讨好之意相符合,但是没料到那天突生了这样的变故,直接让裴煌命丧于秘境。
裴家那些被算计被排挤的人,多少人年少时也有过明月之心,有过抱负憧憬,有过苦练和努力,就这样被排挤流放,那么多人的一生算什么?比得上勾心斗角里的一角吗?
裴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修仙一道,在灵气充沛的年代,先辈或可专心致志,心系修炼和飞升。但如今仙门诸人,修炼或为出人头地,或为证明自己,或为家学渊源,但还有一部分人一生努力,是想拥有更大的能力,去做更多更好的事。
“我只是让他受到一次生命威胁,会真的有什么损失?”裴煊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深沉地盯着梅思霁,“而明珠蒙尘,鸡犬当歌,光明磊落者被迫害排挤,肮脏无耻之徒登大雅之堂,是你——你甘心吗?”
所以一个旁支小家族受了排挤这种事,说到底是“无伤大雅”,别的宗门如梅家,即便眼里揉不得沙子,除了口上提点两句,又如何插手去管,管了裴家那些涉事的人又该如何处置?总之十分棘手。
梅思霁十分迷惑不解:“……这算什么优点?”
庄清流看向裴煊:“所以当时裴煌死于秘境一事,是否是你有心设计?”
庄清流靠着墙问裴煊:“所以小裴宗主,你之后能被裴氏本家接回仙府,一步登天,不是偶然和运气好吧?”
是的,他最像已经死去的裴煌,所以最可能触动了失去独子的裴启,而且看完秘境一事后,庄清流估计当时裴煊最后疯了一样去护着裴煌尸体的一幕,估计也为他博得了裴启不少的好感,之后才顺利脱颖而出。
“他不是我所杀。”裴煊目光黑沉沉地注视她:“那是意外。”
庄清流心里闪过一点说不清的感觉,只是接着问:“但是一路上,他原本是被你有意引诱,才跳入了那个洞下,对吧?”
而裴氏从最开始就发家于内斗,本家尚且如此,如何去管分族,况且这种事难以抓到证据,就算能抓到一两个,也不可能同时处理大半个家族,再者这种丑事若是大肆彻查,被仙门百家翻上台面,裴氏如何再立世立族。
“意思是你本人明明性格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比如从想出现灭口管家到被揭穿,又到受伤、被捆,所谋落空,从始至终都超乎寻常得冷静。”庄清流深深看着他,“那为何外界传言,你本人从秘境那次大变开始,性情便有些张扬暴躁,喜怒颇形于色?”
“这当然不算什么优点,但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庄清流见梅花阑一直并未出声,有意让她多说几个字,“梅畔,你来说。”
裴煊似乎并不以为意,淡淡承认:“如你所猜。”
庄清流沉默了片刻,忽然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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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煊没有否认这句:“是。”
梅思霁皱眉问:“所以这样的引诱,你和那些自己下诅自己解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沉声道:“裴煌幼时看上过一只鸟,想强行豢养,但那鸟有灵,是彤鹤,绝不会驯于人类,最后饱受折磨地死在了他的手上,骨架被埋到秘境,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厉煞,那天认出他,算是误打误撞地报仇。”
也就是说,裴煌确实是他引诱,他可能本意是有所安排,想让裴煌涉险,然后再出手救他,从而博取好感,为自己拼一个前程。
梅花阑便一如既往地简洁道:“他最像已故的裴氏嫡公子。”
还不止一家,据传裴煊这一支分族明月清风,行事光明磊落,颇受百姓尊崇,所以历来不愿与那些逐渐行事偏轨的其余裴氏族人同流合污,所以当年之事可能有人栽赃,有人嫁祸,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出手打头阵,有人渔翁拾利,最终将一族人逼到了死角。
“也就是说,后来裴氏嫡系一脉空缺,当时所有有机会的旁支子弟都努力做出了最优秀的样子,只有你反其道而行之地伪装成了脾气暴躁和张扬之人,反而得偿所愿地被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