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似真似假地忽然道:“我小的时候,被一只鹰伯伯逼着日夜练刀,长大后又被你娘烧没过头发,是真的看见你们鸟就讨厌。”
庄篁脸上浮出一点遗憾和笑意,侧脸贴着她的肩,垂下的手晃动着轻声道:“可我对你不好,如果你娘在,一定很疼你。”
“当然这只是一点儿原因,主要原因是,你们这一支火烈鸟因为有灵,寿命极长,相对的子嗣十分艰难,产子而夭十之八九。”庄篁道,“它当时已经怀了你,我看一眼就知道凶多吉少,索性碰到了就随手把它提回来找你师父诡爻——但你娘还是生完你也没留住,我只好接手了它留下的蛋。”
祝蘅嘴角轻轻抿出一点笑意,从未跟她这样聊过天地问道:“那那些人呢——你是真的为了故梦潮才想除掉他们吗?”
无论是庄清流将她牵入故梦潮的那时候,还是庄清流不在这二十年,她其实一直在观察这个话少内敛的姑娘,觉着她很好,非常非常好,跟那些人不一样,很配得上庄清流的喜欢。
漫天大雪柔软落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庄清流抱着庄篁一点一点从雪地冰面上站起身,低头轻声道:“故梦潮的花开了,让祝蘅背你去看一眼吧。”
祝蘅喉咙一动,竭力眨动着睫毛,轻声抿嘴道:“……我很喜欢你。”
“很巧,跟庄烛捡的那个傻趴趴的呆毛鹤一样,你娘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大致在仙陆的铜镜山附近,那儿算是你真正的家乡,你以后如果想的话,可以去看看。”庄篁道。
“一半儿一半儿吧。”庄篁忽然撇了撇嘴,“看到那些人就更讨厌。
庄清流整个背脊弯了下来,在她怀里哭得没有声音。
祝蘅似乎不知道去哪里,于是无声背着她在岛上一点点走了起来,她走得很慢很慢,脚步却轻缓而沉稳,似乎是怕颠到背上的人。
浑身上下还在稍稍冒火的祝蘅撑地站了起来,将火强行压下,有些颤地转身,从庄清流怀里背起了人。庄清流最后看了庄篁一眼,低头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被梅花阑温柔地伸手揽入怀里。
庄篁最后轻轻拍拍她,转向旁边的梅花阑,眼里也浮出一丝温蔼的笑,也不知道是冲谁说道:“我没有不满意,我其实……还挺满意的。”
祝蘅脚步似乎缓了缓,没有出声。
“从小到现在,都很喜欢你。”
庄篁似乎有些困地枕垫在她肩上,稍微侧头看着身边不断掠过的新绿的树,抽条的枝,结成冰花的蝉,正在游动的鱼。过了一会儿,语气平稳地出声道:“你跟你母亲一样,面上冷硬,天性暴躁,心里却是十分温柔的鸟。”
过得不好,你记得收我为徒,不用待我多好,像我待你一样就好了。”
祝蘅:“……”
庄篁稍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另一个弟子,嘴角轻轻抿起来:“好。”
祝蘅敛睫看着脚下的溪流道:“我母亲吗?”
庄篁大概说到这里也是自己觉着有趣,敛眸道:“所以你不光是我从蛋里抱出来的,还算是我莫名其妙地孵出来的。”
祝蘅背着庄篁的身影轻轻一闪,消失在了剔透纯净的冰川之上,故梦潮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焕然一新,飘着甜甜的花香,果然已经和以往的样子别无二致,也和数百年的云梦泽如出一辙。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你其实不算是故梦潮真正的族人,而庄烛是当年云梦泽唯一的后裔,我平时不大能像待她一样待你。”庄篁兀自平静道,“你娘要说起来,性格比起还暴躁,当年我只是去铜镜山摘了它两个果子,就被它追在身后烧个没完没了,我后来很气,故意把它揪到了故梦潮,让它背井离乡。”
祝蘅:“……”
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