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泠被他盯着由太医诊脉，太医始终低垂双眼，目不斜视，手指搭在谢朝泠腕上，仔细听过后道：“郎君身子无碍，如今天冷了，仔细一些不要着凉便是。”

屋子里的香料已按着谢朝泠说的，换上甜腻花香，这个味道确实好闻得多。

“好奇……”

从前谢朝渊怎么荒唐，他们父皇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这回人都送行宫里来了，且还有谢朝溶的份，今早估计又有人在他老人家面前嚼舌根，他老人家正烦得很，听到这些腌臜事，刚又被谢朝溶气到，故而借题发挥罢了。

“老臣什么都没看到，殿下，莫要做太过了。”太医低下声。

“殿下哪年生的？”

谢朝渊问他：“你不怕我么？”

太后是赵家人，是赵国公和赵贵妃亲姑母，乾明帝非太后亲生子，但在她跟前养大的，二人母子情分向来不错，虽几年前因册立继后之事生过嫌隙，但在孝道方面，乾明帝向来不敢出错。只不过太后这旧疾犯得过于及时，免不得叫人心下嘀咕。

倒是没什么不可以，但从前的东宫太子端方持重、一本正经，是万不可能看这些闲书的。谢朝渊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嘴角噙上笑。

众人喏喏应声。

下午，谢朝渊去太后寝宫请安。

乾明帝猛灌一口茶，怒气总算平复些，没理谢朝溶，扫视一圈众儿子，沉声道：“眼下太子之事尚未有音讯，朕没工夫管你们，你们都给朕安分点，朕不想听到再有人来朕面前告状，说你们谁又品行不端，做出那些为人诟病的不齿之事！”

“你喜欢看这种书？”

这个话题彻底继续不下去，谢朝泠决定装傻，不再接腔，目光又落回手中书册。

这话说的是谁，大伙都心中有数。

谢朝泠被谢朝渊一句「你觉着呢」问住了。

谢朝渊亲自将人送出门，胡太医弯腰拱手与他告辞，谢朝渊忽然问：“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只能是他的。

谢朝渊看着他：“琳琅想知道？”

“有何不可？”

太子哥哥温和仁厚、礼贤下士，脸上永远挂着春风和煦的笑，对待谁人都一样，他是所有人的皇太子，如今却只是他一个人的琳琅。

再回去时谢朝泠依旧靠在软榻上看书，谢朝渊扫了一眼，是一本前朝志怪传奇。

“殿下笑什么？”

谢朝渊再次重复，语气危险地咬重「一个人」这三字。

乾明帝也在这，说是太后忽然心悸症犯了，皇帝惶惶不安，把一众太医都召来会诊。

谢朝泠确实不怕，虽然记忆全无，被这人强行扣在这里，这人又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但他并非胆小鼠辈，防备虽有，但无胆怯。

“为何要怕？”

挨了顿教训，谢朝渊回去停松斋，还带回个太医来。

他在榻边坐下，谢朝泠目光挪过去：“殿下为何坐这里？”

谢朝泠终于后知后觉品出这句「我的琳琅」其中深意，眸光微顿：“殿下是想要我以身侍你？”

谢朝渊笑声更低：“本王生于庚子年六月廿四。”

而且，他觉得这人大可能知道他是谁，他总有一天能套出话来。

重新为乾明帝沏上茶，低声劝他：“陛下息怒……”

谢朝渊虽然在笑，但眼神里那种志在必得的掠夺欲毫不掩饰。这是头狼崽子，心思阴暗，身上血腥气十足，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狠狠咬上他一口。

“大也好，小也好，从今以后你都只是本王一个人的琳琅。”

谢朝渊不以为意，谢朝溶一脸晦气，着实憋屈得很。

谢朝渊淡道：“多谢提醒……”

第4章 “好，不跑，保证不跑。”

谢朝渊继续笑：“我的琳琅，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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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泠觉得这有点难办，他得先把人哄好了。

谢朝渊看着他，笑意沉进眼底：“你觉着呢？”

日光经过雕花窗棂雕琢，映上他半边侧脸，留下斑驳印记，再往下，是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因为谢朝泠专注看书的动作，微微弯出一道优美弧度。谢朝渊目光逡巡下去，顺手捻起案上碟碗中谢朝泠刚吃了一半的点心，扔进嘴里，三两下嚼下肚。

谢朝泠算了算，那也才刚十六，果然是头还没长成的小狼崽，但他不能因此就看轻了这人。谢朝泠道：“我应该比殿下年岁要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