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心软。

算盘被他拨得噼里啪啦响，不一会儿，他就算出了数。

“消消气，文婶消消气。”

展丞应了：“好。”

她清了清嗓子，偏了偏头。

孔妙禾虽有些吃惊，倒也没拦着，她任由他算，偶尔出声提醒他钱数。

孔妙禾一边抚着文婶的后背，一边给她递茶。

他神色平静，淡淡看了孔妙禾一眼。

孔妙禾听着，也没打断，文婶的脾气她知道，若是不让文婶说个痛快，那她更是郁结难解。

“才能偿还。”

“哎哟，真是要命嘞，让他掐个菜，他把菜叶子全丢了，让他切个土豆，土豆皮都不知道削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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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还是在笑，问他：“难道你原先在家从来没做过活儿？”

竟能事事都做不好，也是神奇。

等到人都走了，孔妙禾走到展丞身边。

她拿起算盘晃了晃，却被展丞轻轻巧巧拿走。

这日后半日。

孔妙禾干咳一声，挥手：“行，知道了，你快去后厨，别偷懒啊。”

孔妙禾收回目光。

她趁着文婶喝水的功夫，回头扫了一眼此刻乖乖立于一旁的展丞。

“让我赔了这个数。”

“任凭阿禾姐处置。”

然后感觉到眼前那点阴影迟迟没有散去。

她将文婶安抚好，又保证不让展丞在灶房碍手碍脚，文婶这才离开。

孔妙禾轻轻“啊”了一声，盯着展丞。

说：“我看你还是别做送菜的活儿了，要么你就到后厨去帮忙得了。”

孔妙禾吩咐完，就移开了视线，翻开账簿。

仿佛就算他再被罚个十年八年月钱，他也不介意。

数字。

展丞挠了挠头，长长的羽睫轻轻扇着，久久的，才说出一句话。

她因为心软吃的亏还少吗？

却没成想，此刻，厨娘拉着她数落展丞数落了好几炷香的时辰。

孔妙禾一怔，随后在心里给自己设防。

“掌柜的你看看哟，我不过叫他洗洗菜切切菜，把我灶房弄成这副模样哦，让我怎么办哟。”

“说说吧，想让我怎么处罚你？”

那样子仿佛在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自觉，有觉悟嘛”。

然后说：“这么说来，我至少还要给阿禾姐做工一年。”

他拿到算盘放下，自顾自算了起来。

他这话说得太过轻松，毫无懊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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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姐…不扣月钱吗？”

孔妙禾原以为将展丞分配至后厨是能避免他毛手毛脚摔坏东西的好法子。

孔妙禾竟有种错觉。

她抬眸，听见展丞问他。

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但看得出来还是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