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穿婚服,这次的婚服虽然朴素,他的心底依旧蕴出丝丝缕缕的甜。
他心里很清楚,他失控得很厉害,即便知道阿禾会嫁给他,心里也像是被挖空了一般,透着凉气。
可如果不这么继续下去,他感觉,他立刻活不成了。
穿着婚服的阿禾,只有他能看见。
“你疯了么?”
她在醉芳楼里见过的。
展丞充耳不闻,只看见盖着大红盖头的孔妙禾,弯身与他对拜。
“阿禾姐,我想好了,三日后我们就出发,往西边走,钦城是个好去处,你没见过那里的景致,肯定会喜欢。”
平竹带着人离开双月楼,空气才慢慢恢复流动。
她端庄而又温婉,笑得眉眼弯弯。
“我们坐马车到渡河,随后租船西下,要带好防寒的衣裳,可能会有些冷。”
七日过后,双月楼里一派喜庆。
展丞虽不愿,仍然留在外厅,勉强朝宾客敬了几杯酒。
他曾经很喜欢这个地方,此刻却不愿意跟阿峰多交代一句。
这桩婚事对于平静的余州城来说,实在太过诡异与稀奇,但展丞那张冷若冰霜暗含杀气的脸,让街里街坊都不敢大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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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养了白眼狼吧,孔掌柜好心收留他,他毁了人家亲事不说,这是逼迫掌柜的与他成亲?”
展丞轻轻拂开他的手,一脸不愿多说的表情,默然走开了。
拜完堂,孔妙禾被文婶搀进婚房里。
……
红烛下,两人交饮合卺酒,展丞眉头微微蹙起,莫名有些晕乎乎的错觉。
他小心翼翼牵起孔妙禾细腻的手贴在脸颊边,一边呼着热气似梦呓一般呢喃。
新郎官一直板着一张脸,这桩婚事又如此诡异,没什么人敢上前去闹。
明明场景都不一样了,他也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推开门的一瞬间,展丞依旧被满目的红灼伤了眼,他双眼发酸,想起几月之前,孔妙禾离开的那个月夜。
他紧张到,连孔妙禾在屋里梳妆的时候,都不敢离去,痴痴守在门口,文婶怎么说晦气都赶不走。
他走到她身侧,颤着手掀开她的红盖头。
展丞这回没答,他目光幽深,一眼扫过去,阿峰即刻胆寒。
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你知不知道,成亲这事不可儿戏!掌柜的答应你了?你……”
-
“是你逼掌柜的退亲的?”
……
西街上许多收到消息的人都赶来看热闹,一面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这是他与阿禾之间的事,他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理解。
几杯酒下肚,他腹部久违地产生了灼烧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
真,打人凶狠也是真。
阿峰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走上前去摇了摇展丞的肩,不可置信:“掌柜的要和你成亲?”
食客们一下子躁动起来,啧啧称奇。
“我看就是,否则好好的,孔掌柜为何要退亲。”
他像风雨里飘摇的浮萍,明知自己命数不济,却仍旧强撑着最后一片残叶,在这海里浮沉。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
他还能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