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动静，迟疑地转身，看见晏子展从床上跌落在地，却因为软骨散的药性，挣扎着，连站也站不起来。

她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想换他一次坦诚，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用更极端的方式将她越推越远。

身后有人，被拖入深渊，吞没在永夜的黑暗里，万劫不复。

可孔妙禾只是轻轻叹口气，最后对他笑了一笑。

可他没有，没有解释，没有致歉，只有欺骗。

她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其实也有私心。

“掌柜的就醒了么？”

哪里还有那个风流倜傥都城第一小王爷的模样。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对待晏子展永远无法狠下心来。

又过了片刻，到了双月楼开张的时辰，阿峰往二楼瞥了一眼。

看不出来什么，又觉得纳闷，分明刚刚他又去看了一眼，掌柜屋子的窗户依旧未关。

在令他崩溃、令他失控这件事上，她仿佛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孔妙禾却已经走向屏风处，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离开这里。

晏子展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翌日清晨。

但这几分，远不至于让她与他冰释前嫌。

孔妙禾扯了扯嘴角，心情并不轻松。

阿峰“嘁”了一声，懒得与阿兴理论，径直上了楼。

他站在后院井边想打点水浇一下身子，却发现二楼孔妙禾屋子的窗户大开着。

她总想着，能为他舍命的晏子展，如果他向她解释，她会不会相信？

她毅然转身，踏入了茫茫月色。

春去夏来，孔妙禾在余州城里住了四月有余，晏子展跟在她身侧一月有余，她不觉得漫长。

明明可以直接戳穿将他赶走，他那样高傲的人，兴许不会再缠着她。

他拍了拍阿兴，说：“我上去看看掌柜的吧？”

……

他目眦欲裂，费力地抬手。

“真的别再见了，晏子展。”

算是对他欺瞒已久的报复。

阿峰被子太厚，热得出了一身汗，早早就醒了。

……

“回来！”

但难得的，有一丝舒畅轻快之意，她骑着马儿在月色下奔驰，朝着北面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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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认，即使是伪装成展丞陪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本身，她也很难不去猜测晏子展其实对她有几分真情实意。

她收到了一封邀请，直觉告诉她，应该去看一看。

阿峰挠挠头往上多看了两眼。

今夜离开这座城，才发觉，原来这些时日当真是转瞬即逝。

可她总想着，他与她之间，到底隔着什么，有什么是能化解开的，又有什么是她永远无法放下的。

他喊出这几句话很费劲，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泛泪花，脸也涨得通红，模样狼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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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兴笑：“有啥可看的，你小心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