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只有你，才永远会有这么美的梦！”

“他们俩都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我相信，他们这一代，一定会比我们更勇敢、更坚强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临出国前，教了他那首歌，到了美国，又遇见了小美……”他笑着抚她的头发。“你从他那里听到了我的歌，十年后，又把他送到小美身边，让他们重逢……以后我就放心了……”

“说起来，子树和小美，与我们之间，也是一种缘分……”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说。

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要把这十年的话在这一夜说完。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即使只有茅屋三间，清酒一壶，人生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她脱口而出，可立刻就后悔了。

“谁……告诉你的？”他搂住她的手微微一紧。

依稀中听到他缓慢而低沉地叙述故事的结尾——

她不语一笑，却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祈祷这一次，他们不再错过彼此，不要像曾经的她和他一样。

她有些愕然。小时候每每睡不着觉时，她就会缠着他给她讲故事，他经不住她死缠烂打，只好坐在她床前拿着小人说一本一本地念，什么小红帽和大灰狼啊，爱丽丝梦游仙境啊，三只小猪呀，直到她呼呼大睡……可如今的他们都已年近三十，还要讲什么故事呢？

他却一个又一个地讲下去。最后一个好像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她打了个冷战，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合上眼皮，不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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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她说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轻：“是不是我爸害得你们家家破人亡？害得你从小就变成了孤儿？刘星野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尹家报仇？到了今天，你还不肯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吗？”

他伸出两个指头，敲了敲她的脑袋。

“江舟……你就是白色城堡的真正主人，那个流传的故事里失踪的小男孩，对吗？”忽然，她低喃，眼神散乱地看着他。

就这样一直聊到深夜，终于，尹海露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

为了守护小白兔，大灰狼决定一个人远走异乡，独自漂泊，可是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心里的小白兔，也不会忘记曾经的每一个承诺……

她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他正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凝望着她，这一刻，他眼中的严寒和戒备都已全部消失。

怀抱里沉沉地睡去、安心地睡去，永远不要再醒来。

他穿好上衣，把她轻轻抱上床。

她越听越迷糊，越听越疲倦，终于靠在他腿上呼呼地睡着了。

“是吗？”她翻了翻眼皮看他，笑得古怪：“但我看，她的心思一点儿也不在子树身上！”

“海露，我有多久没给你讲过故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淡漠，在清冷寂静的夜里听来却格外好听。

她不可置信地沉醉在他温柔的气息里，那十年的离别仿佛已是前生前世。

那一晚，他们依偎在一起，谈了很多很多。

“在鹰酱家留学的兔子，听到祖国的呼唤，就不顾一切地赶回了种花家，在祖国的土地上种下了一棵棵苹果树，希望有一天，苹果树能茁壮地成长，开花结果，为小兔子们遮阴挡雨……”

她已经一个人孤独了太久，太久。

“那我们这一代呢？”她的眼皮几乎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知道吗，海露？”他忽然开了口：“我宁愿今天的我和你只是两个普通人，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小窝不用很大，温馨就好；工资不求太高，够开销就好；存款不用很多，爸妈老了，咱们负担得起就好；平安知足，笑看风雨，直到有一天头发都全白了，牙齿都掉光了，还能牵着你的手在星星湖畔散步……”

“到现在也只有你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他冷淡地说。

谈到她如何进入BG，如何一步步成长，甚至谈到她和刘星野的婚姻；他告诉了她他在美国的生活，如何捡到小美，如何一边抚养她一边求学，如何得到戴安娜女王的赏识，如何一个人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文化中打拼，得到今天的一切……

*

在她惊诧的眼光中，他在床头坐下，把她的头靠在他大腿上，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今天，我们讲种花家的兔子们的故事……”他像儿时一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哄她入睡。

这是此生第一次，他把自己的心情在她面前显露无疑。

可他却反手抱紧了她，温柔地帮她裹好被子。

他全身微微一颤，神色阴晴难辨，有一瞬她仅存的一丝意识几乎以为他要丢下她转身离开。

天色已经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