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於忍不住跳起来，捏着鼻子道：「你衣服上什麽味道？」

「唉，我意思其实是，你若是不舒服，要不要把纱罩取下来，围着就好，就是睡觉时不能乱动。」

这晚没再出现突发状况，众人与山匪酣战，更是一夜无梦。

「……」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哈、太香了……哈啾！」

对方穿戴好，乖乖的朝他伸出手腕，他看了一眼上头磨破的红痕，打了个松垮垮的结。

对方从怀中摸出钱袋，放到他手上。

「……」

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也跟着闭上眼睛。

半炷香後。

沉默片刻，对方又是一声冷哼，「你可知我是谁？」

归子箴没说完，男子立刻打断他：「夜半鼠辈虫蛇横行。」

清晨，随着第一声鸡鸣，守夜的兄弟将所有人叫醒，归子箴到屋外打了水洗脸，回来後，桌上已经摆好几样素菜和一锅热粥。

「哈哈哈啾！哈啾！哈──啾！」

说着就作势要掀，归子箴连忙连被带人牢牢压住，「别别别，你别急。」

他把手松开，「而且我要真大意了，不小心看到你的样貌，也不是只有我倒楣，所以别老拿这个开玩笑。」

「不知，你终於要说了吗？」

归子箴鼻子痒的不行，一旦开始後，就完全停不下来，四面光秃秃的墙壁回荡着接连不断的喷嚏声。

「……」

他一把抓起对方肩头，又将人放回床上。未免脱臼，他这次将对方的双腕绑在身前，却方便了男子拉住他的衣服，「你躺这儿。」

「你乖乖的，念在没有伤到镖局兄弟，此事结束後，我可以求我爹带你上仙鹤岩找那耆木，让他看看你身上的蛊。」

「我──」

「什麽？」归子箴疑惑。

对方默默的咬住衣袖，作势要脱，他本想说不必，结果一张口，又是铺天盖地的喷嚏。

「不是玩笑。」

归小少爷屈服了。

「……那我把它拿下来？」

肩膀上，忽然被什麽蹭了蹭，归子箴转过头，发现对方面朝他侧卧，软帽压着一角，竟是睡了过去。

於是他找到梁人谦，说明来龙去脉，「如此便作为替代，给受伤的兄弟一点彩头，等行至梨城後，他会随我一道去琼州。」

「你干嘛？」

被褥吸着人的体温，十分暖和，旁边的热源也挤了过来，贴着他的手臂。归子箴看着纱帽，忍不住问：「你这样压着，不难受吗？」

「会咬你的耳朵鼻子脚趾头，还会钻进一切有洞的地方，在里头做窝。」

他不怕吃苦，也不娇气，但和兄弟啃饼子，跟自己被啃，那是两回事。

安静了片刻，对方咕哝说：

於是他乾脆的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哈……哈啾！」

归子箴把行囊拍了拍，弄成适合做枕头的形状，瞥了一眼他的双腿，「你怎麽跑？」

「……」

他拿着乾净的湿布，先给房里的男子擦脸，收拾妥当後，照旧扛着人到外头喝粥。

「……」

对方冷哼一声，显是在嘲笑他假做好人。

他打了个呵欠，胃里还暖和着，舒服的直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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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放心，不怕我跑了？」

对方低头闻了闻，又看了看他，「你不喜欢？」

一连串的喷嚏声突兀的响起。

他其实很困，眼皮都要闭上了，强撑着说话，只是认为对方较他年长，自顾自睡去很不礼貌。

他说完後，另一头便没了声响，以为对方终於睡着了，他也阖上双眼，正欲睡去，就听到砰的一声。

他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转头看去，只见对方摔在床下，扭动着上半身。

「可以。」

说着又往後扭了扭，本来平整的床褥被他弄的皱在一起。

「对了，你身上可带有银两？」

他一打开，好样的，居然是几锭完整的银子，和一些碎银。归子箴拣了几块小的，估量差不多了，说：「这些权作你伤人的赔偿，可以吗？」

梁人谦接过去，嘴上说着极好，却也不敢真的收下，心下琢磨着有机会便还回去。眼见那煞星还坐在那儿，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他却感觉浑身冒着冷意，借口去给其他人打下手，溜了。

屏着呼吸，归子箴解开了绳子，把那件罪恶的衣物扒下来，揉成一团，暂且放到床尾，又从自己行囊中拿出一件替换的外袍，「穿上吧，夜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