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呼唤，沈呦呦扭头看过去，正好见桌案另一侧的小仙君抬起头来。

就算他此刻也是冷着脸，并没有露出一贯的温和笑意，可他身上那种如泉澄澈、干净且温暖的气质，是他永远也无法再拥有的。

可那道熟悉且慢悠悠的声音仍在耳畔盘旋：

他一字一顿，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黑衣谢知涯面上笑意瞬时消散，他足踏在碎冰上，发出“咔嚓”的破碎声，没有说话。

而谢知涯却笑了，笑意和煦似暖阳，澄净而温柔：“正如你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只有我，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谢知涯在她微焦的绒毛上轻柔抚过，顿了一下，才道：“你吓死我了……”

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没死。

她这种状况，寻常医修应该也没办法吧……沈呦呦不想让谢知涯担心，于是摇摇头，声音软软的：“没有了。”

“就算没有背负那些东西，你也成不了你想做的小仙君。”

“做坏人，不好么？”

……

沈呦呦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是在夜间。

沈呦呦并不知道谢知涯回来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但应该看上去估计还挺凄惨的。

屋内光线昏暗，她慢吞吞坐起身来，想用翅膀揉揉眼睛，却发现翅膀在黑夜里居然有点看不清楚。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忌任何人，任何道理。”

他手掌在虚空中一握，屋内所有器具上瞬时便覆上了一层厚厚白霜，“只要你修为足够，所有人都会跪伏在你脚边，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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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光线太暗了吧，她并没有多想。

“啊欠…”刚坐起身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突然觉得周围有点冷。

照明法器亮起，屋内逐渐变得明亮。

思及此，黑衣谢知涯笑意淡了些，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在袖口拢了拢，似若漫不经心地道：“明明在那鸿蒙秘境的时候，你就该已经想起来了……”

在极强的威压下，本就极冷的室内此刻仿佛成了冰天雪地，地面与四壁白雪皑皑，竹制家具全然凝成严冰。

谢知涯似乎原本是伏在桌案上休憩，听见响动才抬起头来

若非那妖兽幼崽挡去了陶火兽的大半毒焰，眼前的谢知涯还会与他交融得更好。

“所以……你想做却做不了的事，就交给我，不好吗？”

记忆、修为、功法……他们会变得真正一模一样。

谢知涯走过来，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已经找医修给你看过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面前的谢知涯虽然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可气质风姿却与他大不相同。

她安抚般地地用小脑袋蹭蹭他的掌心，小小声道：“我没事了。”

在一室寒流中，谢知涯冷声打断他：“可若是这样真的能让你高兴，我又为何会出现呢？”

“呦呦？”

“谢知涯，你不会是小仙君。”

室内一瞬极静。

把自己当小仙君了？”

在暖黄色光晕照耀下，他眼下黛色清晰可见，沈呦呦瞬间明白过来，小仙君只怕是一直在守着她。

见他身子微颤，黑衣谢知涯唇角微微上翘，明明唇色是湖光水色一般的浅淡，笑意却透出几分摄人的妖冶。

谢知涯骤然闭上眼，像是要将那些话尽数斥于耳外。

“承认吧，无论你怎么试图伪装，你骨子里就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