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调哽咽，“以为只要有这样一份恨意在，便能支撑他好好活下去，便能让他有一份前进的力，也能让他不再记挂我这个不称职的娘亲……”

他面上仍带着那张狐形面具，神情却没有那么紧绷了，唇角弧度很是舒展，只是唇色仍很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而更神奇的是，她居然没有觉得违和……

“来不及了……”虚幻般的声音在空中弥留。

“可是我错了……”

沈呦呦余光瞥过仍在昏迷中的谢知涯，眼泪愈发汹涌：“等一等……让他看看你，让他再看看你……”

“我以为让他活下去，需要一股劲，所以……我选择让他恨我”

而那点光芒已经愈发暗淡，几乎要不可视见，她的声音也愈发虚微：“那……就多谢呦呦了……”

沈呦呦步履慌乱地上前，想要拢住那些散去的光点，泪眼迷蒙：“不要走，再等一等……”

“我应该告诉他，我真的好爱他。”

“没关系的，呦呦……我不在了，但还有你在他身边，对不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平躺在地的谢知涯。

“漂亮姐姐。”沈呦呦的眼神一瞬坚定，“我一定、一定会将岑敖天所做的那些亏心事揭露，让全修真界的人都知晓，他到底是个什么腌臜东西！”

但可以确认的是，岑敖天，一定不是东西。

下意识地，沈呦呦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触碰到了那张面具的边角。

“我自知那一去，肯定是回不来了……那样骗他，是希望他恨我，以为……”

他仍没有有要醒的样子，但上身原本的累累伤痕却都消退了去，大半截肌肤裸.露在外，宛若无暇冷玉。

他是杀伐果断、冷漠寡情的魔君，也是那个对她最好最好、最最温柔的小仙君。

为了谢知涯和他的娘亲，也为了那被束缚在镇魂阵下的无数英灵，更为了还所谓的正道一个正道。

她已然颤不成声，“那一日，我在阵底，魂灵将散的时候，才领悟过来……

等候之余，她忍不住看向他。

其实是很神奇的事情，明明看着毫不相干的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幻境中小谢知涯稚嫩的模样，和小仙君温润如玉的模样同时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能明白谢星雪这样选择的心路历程，却也知晓……这一选择给谢知涯带来的伤害。

沈呦呦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件自己的衣裳，替他盖上，然后，抱着膝盖，将眼泪擦干净后，就蹲在一旁默默等待着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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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话语中无尽的悲怆，沈呦呦已然泪流满面。

“我好后悔啊，可已经来不及了……”

沈呦呦怔怔地看着那片重归暗淡的虚空，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的声调中蕴着着刻骨一般的伤痛，“直至临死前，我才恍然了悟过来，我错了……”

眼前那光芒就要消散，沈呦呦瞪大了眼：“不要……”

“那一股劲，也可以是别的……真正的力量，应该是爱。”

她宛若喟叹一般，“我想保护他，我想要让他能好好的……可到头来看，我却是伤他最深的。”

是我的拖累……”

那么此时的他呢？

可时至今日，其间对错，却已是说不清了……

那张狐形面具底下，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吗？

随着那温柔尾调落下，那一点微光也彻底消散在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