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都已经忘记，此番找上沈呦呦的初衷。

像是一汪山间的清泉，即便有砾石泥沙涌入，也都沉没于底，丝毫不影响泉水的澄净。

岑嘉宁下意识看向面前人。

他手里揣着一枚红色石头，紧张地观察着前方沈呦呦的动态，忍不住在心里又和那古怪声音确认了一遍：“她真的是妖兽吗？可她看着和寻常人没有不同……”

沈呦呦面上神情不变，照旧往回守寂堂的方向走。

她甚至不敢看眼前的沈呦呦。

岑嘉宁心头涌上一种难言的刺意，又涩又麻。

唯独不曾想过，她们会以这样和平的姿态，面对面站着，诉说心声一般。

沈呦呦明白过来什么，面上神情愈发冷淡：“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虽然和你说这些，却并不意味着，我原谅了你。”

沈呦呦有些意外于她会问出这样的话，却还是平静道：“信任这种东西，被辜负一次就够了，不是吗？”

那古怪声音：“你照我的方法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沈呦呦语气很认真，“如果女孩子之间都不能该互相体谅、彼此爱护，反倒相互屠戮，是何等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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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嘉宁心头一颤。

“希望在之后，你不会再这般践踏别人的信任，也别再用这种方式伤害其它无辜女孩……”

她环目四视，眼尖地瞥见，极后方的围墙转角处漏出了一角黑衣。

岑嘉宁咬着唇，颤声道：“如果那个人愿意改变，她还能再次得到信任吗？”

这个名字赫然映入脑中，沈呦呦瞬时意识到，这是蹲的鱼儿上钩了。

她是玄天宗的大小姐，所以她的话一定是对的。

她此番找上她，设想过她会骂她，会打她，甚至会将此事闹开……

闻言，岑嘉宁瞳孔微睁，面上闪过挣扎。

可此时，岑嘉宁却隐隐有感觉，她好像……是做错了。

实，我当时是可以自己逃走的，但想着要带你一起走，才暂时留了下来。”

夜九一路尾随在后，自以为躲得极好，却不知早已被发现。

她觉得很难堪。

“我觉得很遗憾，但我希望，只有这一次吧。”

也不枉她和岑嘉宁在此处耽误了大半天。

她其实对好与坏，并没有什么概念。

见岑嘉宁哑然无声，她也不欲再和岑嘉宁多言，轻飘飘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要转身离去。

那什么样才是对的呢？

“但你却骗了我。”

从来高高在上的岑大小姐，第一次尝到了低人一等的滋味。

于是，无论是先前放任某些弟子欺负谢知涯，想逼得他顺从她；还是之后出卖沈呦呦，获得“逃生”的机会——

她其实知道，沈呦呦生得很好看，可此时一眼看去，最直观的却是一种澄净感。

往常无论她做什么，或是想要做什么，总有人吹捧她、奉承她。

夜九。

岑嘉宁嘴唇微微颤抖，全然没想到沈呦呦会和她说这些。

与沈呦呦坦荡的姿态相比，她显得如此低劣。

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转身的一瞬，沈呦呦突然感受到暗处似乎有一道视线在窥探着她。

而清甜的声音仍在响起，“岑嘉宁，你之前是个不好的坏蛋，那你以后还要一直做一个这样不好的坏蛋吗？”

“我想救你，可你却利用我的信任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