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疼痛……这是一个比疼痛本身还要可怕的词汇。

所以，即便是现在，即便她想办法让他昏睡了过去，也无法消去他的所承受的疼痛。

“所以，他只会觉得你抛弃了他，他只会觉得你放弃了他。”

这人既甘愿与幼崽结下主从契约，也可见其诚心……

沈呦呦慌忙抬袖去擦眼泪。

“除开他所修炼的功法，他身上还带有一味毒，名为蚀骨血毒。”

他扶着榻，坐起身来，朝她温柔一笑：“只是功法出了些小毛病，不会有影响的。”

只是……男子看着面前幼崽懵懂的神情，决心还是不与她说这些复杂的事了。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稍显红肿的眼皮，许诺，“不会有下次了。”

谢知涯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一瞬迷蒙后，随即偏头看向了她。

沈呦呦默默将绿色晶石装回小布袋，收好后，慢慢在床边坐下。

“他不会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不会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可是，呦呦。”他语调很认真，“你真的能看着这方世界毁灭崩塌，而不为所动吗？”

她无法形容在听到这些话时内心的震颤。

看着幼崽如此伤心的模样，男子叹了口气。

“你不用担心。”

男子叹口气：“你若一定要留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想起很多个画面。

她回忆着方才与凤凰前辈的对话：

“顾名思义，这是一味融于骨血中的毒，阴邪非常。”

“就没有办法，可以两全吗？”她轻喃，语调有些茫然。

“呦呦。”他看见了她红红的眼圈，怔了怔，“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身怀此毒者，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极致的痛楚。”

疼痛盖过疼痛，仍是疼痛。

“寻常情况下，中毒者撑不了多久就会疯掉，而他……不知怎么的，竟还尚存着神智。”

恐怕，也是来历命劫的。

床榻上，谢知涯眼睫颤了颤，眉目逐渐舒缓，似若要醒来。

男子继续道：“涉及命道之事，你不可能说给他听。”

这个人身上有不属于这方世界的气味，韧性与忍性都这般厉害，来历定然不凡。

谢知涯仍未醒来，可即便是在沉睡中，他眉头仍是蹙着的，嘴唇紧抿，似是很不舒服。

他每说一句，沈呦呦面色便白了一分，明明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凝住，可她却仍觉得血液在慢慢流失。

沈呦呦抬起手，轻轻地在他眉心折痕处擦过，眼泪随着动作倏然流落。

难怪他从来不在意身上的各种伤口，难怪他甚至拿自己的手当做武器，难怪他明明双手鲜血淋漓，却还能风轻云淡地和她说“不疼”。

他望着她迷蒙的泪眼，轻叹了一声，“其实，渡劫失败并没有什么，只是暂时不能回归神位罢了，再过百年还会有新的命劫出现……”

沈呦呦唇瓣被咬得发白，没有答话，可眸中情绪却一点点暗淡。

室内重归平静。

……

男子回忆着方才感知到的，眉目凝重了些。

所以，那些新添的疼痛，宛若往烈火中添的柴薪，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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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说，“他大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此番煞气暴起，是因神魂上的新伤……”

她记得自己问：“无时无刻……哪怕、哪怕是在昏迷吗？”

答案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