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枕月那个老女人肯定在说他的坏话。陈隽心里笃定。

西郊高速公路人烟比较稀少，他们上头儿有人，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两条国道就独留给他们一条，来了人就说在修路封锁了，谁都不会置喙。

好比现在，叶枕月越是讨厌他、冷淡他，他想勾引她、征服她的心思就越强烈。

震撼，沸腾。

陈隽驱车慢慢挪了过去，靳又他们在后头喊，说晚上庆祝什么的，他也全然没听。

她和她们不一样。她穿素色，长裙都过膝；没有大波浪和超短裤，只有黑色长发，以及一张干净清冷的脸。

副驾坐的不知名女人早就没了刚来时那副冷艳的样子，满脸苍白，眼里都是后怕惊恐。陈隽才停下车，那女人就立刻拉了安全带，冲下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想起以前偶尔听过的，旁人对这叶家大小姐叶枕月的评价，说她端腔作势、故作清高。如今挨近了，才知道果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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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隽再一次体会到了濒临死亡的快感。

近了，叶枕阳刚接了个电话，背对着众人。陈隽下了车走过去，可巧，就听见他刚喊了声“姐”。

阶梯教室显得有些空旷安静，只有她讲课的声音，偶尔有睡觉打呼噜影响到别人的，她就拿着书走过去，轻轻敲敲他的桌子。

一边儿围上来的靳又他们就笑，陈隽被扫了兴，没好气地在心里骂了句“废物”，抬眼就看见刚才紧跟在他后面的叶枕阳，也刚从车上下来。

这会儿功夫，陈隽正在西郊高速飙车。

“……你别生气啊姐，我不去就是了。等会儿我找个借口推了就是……好好好……晚上回家吃饭……那我去你学校接你吧……六点下班？……”

他才疏通的心口又开始发堵。

她不是叶枕月，不太会讲那些劳什子舞蹈鉴赏。不过好在只是选修课的老师，逃课的比比皆是，就算去了也没几个认真听的，倒是给她省了不少功夫。

对了，还有那丝时隐时现的淡香。

陈隽心里开始突突地冒火。

他心里原本没那么强烈的报复欲望，在这一刻忽然达到了顶峰。

除了她弟弟叶枕阳，他陈隽这辈子还没认过这样的亏。他还就非得折腾她叶枕月，非得叫她爱上这样的他，叫她痛苦，叫她也尝尝被嫌恶被抛弃的滋味儿。

陈隽鼻尖儿萦绕着这股奢靡的味道，眼珠子却紧盯着叶枕阳，又想起他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姐姐。

他心里啐骂：不知哪个封建朝代穿越过来的老女人。像他这样玩儿的富二代比比皆是，怎么就脏了怎么就不入流了？还一副生怕她弟弟跟着他陈隽学坏的语气，他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这处如今都是一起来玩儿的公子哥儿们。临近傍晚，入目就是跑车女人、晚霞香烟。

周一下午，林百万有两节选修课要上。

再往后，无非就是些叶枕阳哄着他姐，保证绝不乱搞男女关系之类的软话，没什么看头儿了。

成他那个样子，以后就滚出叶家。”

好嘛，姐弟俩的仇，一块儿报。

急转弯时轮胎摩擦出火星，白色尾气随风飘散。

都是些陌生的脸孔，粗略一数就知道来了一半儿不到，她懒得点名了，直接开投影仪开始讲课。

他冲了第一，缓冲几十米后，这场极速游戏才堪堪停下。

陈隽的心尖儿不可名状地动了一下，下意识就竖了耳朵去听。

引擎转速飚到极致，车轮转出虚影，伴随着排气管的轰鸣声咆哮而过时，整个车身几乎要凌空而起。

她那么讨厌他，恨不得自己一家都离得他远远的，他偏不给她如意。她不是不想看见他吗？他非要凑到她跟前儿恶心她。

那些聊天记录，陈隽不用想，都知道叶枕月是摆着什么样的冷漠表情打出来的。简洁明了，唯有对他的嫌弃厌恶简直要溢出屏幕。

他在和叶枕月打电话。

“……阿又他们晚上好像要去喝酒……对…他肯定在……”

陈隽是个爱犯贱的东西。

千人座位的阶梯教室，零零碎碎地坐了点儿人，不是低头在看手机，就是在梦周公。林百万把讲义夹放在桌上，抬眼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