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猝不及防看见溪流另一边，顿时所有笑都僵在脸上。

“你，不必怕我。”子书重明看着谢微之的侧脸，温声道。

他怎么又来了？！

自己？她要怎么帮自己？

“你生得和我那位故人实在很像。”子书重明笑意苦涩，“若不是世间断没有返老还童一说，我当真会把你当做她。”

萧故此言全为寒暄，修士筑基之后便辟谷，如子书重明这样的元婴修士，应该不会用一些凡俗菜肴。以他的身份，吃的怎么都该是富含灵气的天材地宝。

萧故挽起袖子，把袍角系到腰间：“虽然钓不到鱼，但可以抓啊。”

“好。”

所以两个人只是砍了两截竹竿放在溪水里做摆设。

“她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可是…我亲手，害死了她…”子书重明喃喃道，目光望向虚空，一身都沉入令人溺毙的悲伤之中。

“因为没有鱼饵？”

谢微之拿起一旁鱼桶，向上一抬，稳稳接住了这条鲫鱼。

三个人不尴不尬地走回寻芳苑，萧故终于松了口气，他提着鱼桶进了小厨房：“枚枚，你陪符尊说话，我去杀鱼！”

谢微之和萧故齐齐躺在溪边，面前各自放了一根钓竿，两人脸上都盖了一片青绿的荷叶。

眼神一凝，萧故猛地出手，稳稳抓住了一条两手长的鲫鱼：“接住了！”

你们，又怎么会理解我的痛苦？南宫月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他望着谢微之，讨好地笑笑。

他昨日已知，谢微之和萧故是为送信前来，如今正暂住寻芳苑中。

他淌着水进了溪水中央，微微躬身，认真盯着脚边游过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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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连鱼钩都没有。”萧故幽幽道。

“你说，我们钓得到鱼么？”谢微之突然开口。

“可我想吃糖醋鱼了。”谢微之拿掉脸上荷叶。

次日，寻芳苑外，一条曲折回环的溪流绕其而过，水中点缀着几片荷叶，这个时节，荷花已经开过。

萧故见她神情，若有所悟地转过身去，果然是子书重明。

萧故提着鱼桶走在最中，子书重明虽然不曾说话，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谢微之身上。

萧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两个人并肩向外行去，南宫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死死攥住了袖角。

主厅之中，只剩下子书重明和谢微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我看，”萧故答道，“不太可能。”

萧故笑笑：“好，今晚想吃什么？”

“糖醋鱼？”萧故也坐了起来，“不错，我也想吃了。”

他挥了挥手，笑出一口白牙：“原来是符尊啊，符尊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是么…”谢微之压低声音，不自然地笑笑。

她虽有灵根，却是最下品的末等灵根，修炼至今不过炼气三层，她比所有同门都勤奋，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谢微之当然怕，以子书重明现在的态度，要是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会是怎样的修罗场啊！

失误，真是失误。

考虑到前来暂住的修士中有不少炼气，寻芳苑中是设了一处小厨房的。厨艺不精的，也可以在上阳坊市中雇一个厨子。

子书重明向他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这两日心神烦乱，信步走来，不知不觉竟到了寻芳苑。

他不说话，萧故也没觉得尴尬，口中继续道：“符尊，我兄妹今日正好想抓几条鱼吃，天色不早，符尊要不要同我们一道用饭？”

“不错，再抓一条，应该就够咱们吃了。”谢微之笑道。

“但…鱼呢？”

转头对萧故道，“我们回去吧。”

不时有几条游鱼跃出水面，鱼尾甩动，带动水面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