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这是最好的爱,却没想到,是最狠的毒。
她长长地,仿若做梦一般叹了口气。
。
现在才知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魑魅魍魉,鬼只在人心里。
原来这长信宫并非李锦昶一人,太子妃挣扎多年,对自己的病症很是疑惑,才慢慢开始调查。
“治不好了,不用费心了,”陈轻稚道,“若是早些年头,说不得还有希望,如今端儿都十八了,十几年侵染,我又如何能好?”
“娘娘,是臣办事不力,还请娘娘责罚。”
她哭的是过去还有真心的自己。
早年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良心不安,愧疚和恐惧啃噬她的心,所以才会寝食难安,会彻夜难寐。
“要怪的是我自己。”
可经年累月,她吃了那么多药,无论如何调养身体都没好,待到今岁,已是有些油灯枯竭。
陈轻稚的泪,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滑落。
郑姑姑再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
太子妃一碗汤药下肚,好半天才缓过来:“与你何干?”
苦涩的汤药从她喉咙里滑过,滑过她冰冷的心。
郑姑姑跪在床榻边,也跟着她一起流泪。
太子妃长叹一声:“没用的,我原以为只有药里加了乌头,所以才会越吃越孱弱,这些时候偷偷倒了药,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乌头是剧毒,但这么少的量,无论如何也吃不死人。
郑姑姑低声道:“可娘娘,坊间的几名药师都说那安神香中所含雷公藤并不算多,量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便是日夜点燃,也并非剧毒。”
太子妃突然笑了。
这一查,才查出那补养的药里有极为微量的乌头。
“若是臣早先便多寻几家药铺,仔细严查安神香是否有异,娘娘的身子也不会是今日这模样。”
“娘娘,臣这就让人去传信给陈大人,让陈大人在坊间寻访名医,一定能给娘娘解毒。”
太子妃缓缓闭了闭眼,让郑姑姑给她擦干眼泪,这才睁开。
郑姑姑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因她常年需要燃香,太子给她赏赐了各种各样的香露,名贵的、精致的,甚至就连孝慈皇后的一件遗物,也都给了她。
她撑着手坐起身,靠在床畔边看方几上的博山炉。
陈轻稚常年睡不好觉,整日头疼眩晕,因此需要日常点燃安神香,才能静气凝神。
“却未曾想到,太子爷亲自命人为我调制的香里,却有雷公藤。”
“是我分不清对错,看不清好坏,白白做了一回刽子手,全为他人做嫁衣。”
两相叠加,她又吃又闻多年,这才体弱多病,药食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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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怪你啊。”
郑姑姑见她面容恍惚,不由低声劝:“娘娘,或许这是外人所为,毕竟这宫里也并非殿下一家之言。”
陈轻稚苦笑出声:“你八年前才跟了我,前头那些年大错已成,我不怪你。”
可若是常年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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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已经失去光华的眼眸,里里外外却透着一股冰冷。
只有人才会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