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就学医，我会不清楚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范自安搂着她，伸手去摸她的肚子，现在还很平坦，“希望是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姑娘。”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巾。

林亦好闭上眼，他咬紧了牙，手里撺着一股气，挥手打翻了床头柜子上的饭菜盘子，吓了林怡君一大跳。

“你干嘛？”

“以后我会注意一点。”

“希望他明是非，判对错，认定即为之。为之，难者亦易矣。”林怡君想起今天林亦好的憔悴模样，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她摸着肚子，神情黯淡下来，说，“希望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想生在这个家里。”

“医生说了，前三个月要更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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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什么？”范自安看向她，下午医生叮嘱他说孕妇爱胡思乱想，果然不假。

“以后下班我去接你，还是你干脆别上班了，就待在家里。”

林怡君直笑，“女孩儿都像爸爸，生男孩儿才会像我。”

范自安抓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中，说，“是我马虎，竟都没发觉。”

“你取男孩儿，我取女孩儿。”范自安说着，已经忙不迭开始翻字典。

“取名字。”

“你忙起来什么也不顾，哪还注意这些。”

*

“不用这么夸张吧。”林怡君在他怀里撇头看他，第一次当爸爸，范自安当真是紧张过了头。

范自安把她抱得更紧了，“是我不好，以后我分些心出来，现在你比什么都重要。”

“我怀孕了？”林怡君一脸吃惊，她只当是最近医院太忙，她太累了，才会月事不准。

范自安扶着她慢慢坐起来，脸上是难掩喜悦，说，“怀孕了都不知道，已经两个月了。”

“像我一样有什么好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自己清楚还会倒在大街上？”

“什么？”

“他现在才这么大，”林怡君比了个小拇指指甲片的大小，“而且，都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你取什么名字？”

他心中气愤，喘着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面部抽搐地喃喃着：“这林家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林怡君的眼泪跟着翻涌而出，却不知自己还能怎样安慰，“哥……”

“为之？”

林怡君握着范自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今天去看二哥了，人瘦了一大圈，爸爸把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嫁给了部队里一个兵，还把人调去了山东，还……还要二哥娶王启光的女儿，我突然觉得好可怕。”

“只是现在重要，以前不重要？”

“等下。”范自安起身，去边上书架上拿了本字典，回来继续搂着她，字典摊开摆在被褥上。

林亦好闭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以前重要，现在更重要。”范自微微放开了些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一只大手握着她的柔若无骨的手，是暖的，“还好没事，医院电话打来实验室，说你倒在大街上，吓死我了。”

不娶王家女儿，去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就不要怪他心狠。”

出了林家，林怡君在路上失魂落魄地走着，想着刚刚林亦好的模样，胸口像被什么卡住了，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天旋地转，她的腿脚一软，意识模糊间听到边上有人喊：“姑娘，姑娘……”

他的右手捏着纸，那是他从红巧给他的福袋里拆出来的，一片护身符，还有一纸姻缘签，签文写着“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婚，如史如弟”，是个上上签。

林怡君不服气地掐了他一下。

范自安揉搓着她的手心，说，“女孩子的手，不用干这些。”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自家床上，范自安坐在她床边，看她醒来，才放心地舒出一口气，说：“你怎么这么马虎？”

林怡君只想笑，看他欣喜翻着字典的样子，不忍再埋汰他，她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想了想，开口说，“如果是男孩儿，就叫‘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