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范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捏紧了手机。
此时,范文姗从门内追出来,扒拉着前排车窗,说:“范新平,你又不带我玩!”
他下了楼,一路出门上了公务车,车子沿着山路往下开,开在回市区的路上,两侧成片的农田绿油油的。
范自安在家里收拾行李,他刚刚把小之送去了大姐家,邝州传来的消息,他得抓紧时间赶回去。
张师傅发动了车子,范文姗拍着车窗叫喊着抗议,还在后头跟车追了几步,“范新平!范新平!”
那辆越野车早已扬长而去。
范家。
不过短短一日,范家天翻地覆。
跟班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闻言提醒道:“县里正在开组织会,领导班子全上,恐怕……”
*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射中了他们车子的轮胎,车胎爆裂,车子在地上滑行了几米,司机反应还算快,操作妥当地停下了车;一辆越野车从他们边上开过,从车里射出一颗子弹,正中范选的胸口。
范选从会议室里出来,会议刚刚通过决定,划荷花村西侧的一块地给梅家村做安置房建设,征地工作立即启动。
车内,布满了车窗碎片,三人皆已昏厥,头上、脸上都是鲜红的血……
范选的胸口,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衬衫,司机慌乱地喊他,“范市长,范市长!”
他这儿子已经十五岁了,成绩不咋地,贪玩第一名。好在女儿还算争气,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名。
车子转过一个弯,开在江边的大马路上,他们正往城西开去,这条路平日里车子最少,连摄像头都没有。
一下子群情激奋,几个村民带头站起来抗议。
恍惚间,一辆大卡车突然从侧边道路冲出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大卡车撞上车子的侧身,巨大的冲击力将车身撞出一个大凹形,车窗被撞得支离破碎,车子被撞得翻了个身,车顶同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下一秒又狠狠撞上江边码头的石柱,眼瞅着又要飞身滑入江中,幸而被江边码头的锁链挡住,才终于晃悠悠地停在江边。
“全上!怎么,范市长请他们还请不动了?!”范选厉声说道。
“就前边市体育馆放我下来,顺我一程。”范新平说着系上了安全带,又同司机小张说,“张师傅,开车吧。”
“我才不要带她,女孩子最麻烦了,又爱粘人。”范新平抱怨道。
*
身边的人护着范选走出了村子,身后的村民看到领导走了又开始嚷嚷起来。
了,“你们是不是想推卸责任啊?”
“我们男孩子打球,你来干嘛!” 范新平说着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示意司机赶紧开。
长孙范新平过世,范自荣因为坐在后座,捡回了一条命;范选胸口中弹,从鬼门关被拉回来,送入重点看护病房。
范新平把头伸出车窗冲她吐舌头,没大没小,让他带她玩,连“哥哥”都不叫,好歹他也大她四岁。
范自荣正坐在后座,看到他上车,问道:“你上来干嘛?”
失去的是一条命,疯掉的是整个家。
“马上开会,县委领导班子全上。”范选对身边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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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这时响了,是大儿媳打来的,哭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边上还有小孩的哭声,“出车祸了……自荣在抢救……和平医院……新平……新平没了……”
“政府不作为,偿命!偿命!”
范自安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虽没抬头看,嘴上却为女儿鸣不平:“你带带她又怎么了,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你做哥哥的陪陪她。”
范选看着他们,身上满是污泥,脸上的雨水、泪水、血水混在一起,依稀可见的是他们的痛苦和愤怒,以及无处宣泄的无奈;到处是残破的瓦片,边上空地上是施救出的尸体,盖着裹尸布。
“我们没有要推卸责任,对暴雨等级估计错误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范自荣在后头无奈摇了摇头,膝上还放着为待会儿要谈的那桩生意草拟的合同。
“爸爸。”范新平从屋子里跑出来,手上还拿着篮球,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运动服,跑上了车子的副驾驶座。
“安顿完大家,处理完这件事,我范选会给大家一个交待。”范选说完,冲着人群深深鞠了一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