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拭去眼角旁的泪水，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翠柳执起黛笔细细地为程茂月勾勒出眉形来，将脂粉均匀涂抹在女子的脸上，再抹上口脂。

“还行，挺好看的。”谢氏随意应付道，心里有些感叹。

“还有两个时辰呢。”程茂月嘟着嘴，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有一些细小微红的睡痕。

程茂月抿了抿红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杏眼闪烁着微光，其实她上了妆也不算太逊色。

珠圆白玉耳坠镶在程茂月小巧的耳垂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宝红色玛瑙制成的碎花发簪点缀着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增添了几道艳丽。

“行行行，别戳别戳，女儿知错了。”程茂月赶忙拦下了谢氏的手，从床上爬了下来，随意套上鞋子，喊道：“翠柳，快帮我梳妆。”

可自从那个小狐狸精来了后，她的月儿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罢了罢了，毕竟是自己生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先护着了。

谢氏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派人无数次去打听消息，结果程老爷回来了，身旁还带了一个俊俏的小姑娘。

夫妻二人感情和睦，程老爷是个重情谊的人，即便那么多年来只有一个独女，他也没有再纳妾。

在谢氏的多次逼问下，程老爷才承认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孩子。

不过反正程家的财产也足够女儿过一辈子了，夫妇两人也不强求，只希望能找个优秀的男子好好照顾女儿就行。

“你还得梳妆，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能赢过那个小狐狸精！”谢氏想起了什么，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真是和她娘一样不要脸。”

她这个女儿也算是个未长开的美人坯子，只是一直长不开而已，但以程家的财力，来求亲的人多了去了。

程茂月捏了捏脸上的软肉，手感不错，就是让人有些苦恼。

“说什么屁话呢？老娘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来。”谢氏接着咆哮道，手指不停戳着程茂月的脑袋，恨不得戳出个洞来。

“好。”程茂月回应道，搀扶着谢氏去往大堂……

果然，这世道就是不公啊，有些人再怎么打扮都比不上人家天生丽质。

直到程茂月十岁时，程老爷到南方去谈生意，结果这一去，却是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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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催促道：“还不快赶紧的，都赶不上和陆公子一同游湖了。”

翠柳又为程茂月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编了两条小辫，显得女子更加娇小活泼。

方才叫女子起床的绿衣丫鬟点头回应道：“是，小姐。”

当看见这个女孩时，谢氏根本不相信程老爷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听娘亲说，她出生时，脸就圆，面如满月，所以才给她取了“茂月”这名字，结果她的脸一直就圆到了现在。

她女儿的好几桩婚事都被那个小狐狸精给搅黄了。

“先去大堂，那小狐狸精正在帮你爹记账呢。”一说到这，谢氏就委屈，果然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外面的野花。

看到妇人有些悲伤的神色，程茂月起身轻轻拍了拍谢氏的肩膀，安慰道：“娘，别想了。”

虽然女孩的长相与程老爷没有半分相似，但流言已经传开了，说程家来了一个私生女。

程茂月换上了一身暖黄色的衫裙，鹅黄色的丝绸外面套着顺滑的淡黄色细纱外衫，裙摆绣着精美的花纹，柔软且轻巧。

十五六岁的姑娘自然是充满朝气的，程茂月的脸是圆了一点，但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谢氏敷衍的语气让程茂月有些失落，小时候娘亲总会夸她，但现在却一直拿她和别人比较。

程家虽说是商户，但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程老爷夫妇两个是从农户开始奋斗出来的。

女儿程茂月从小便被娇养着，脑子不笨就是懒，学什么都坚持不下去，写个字就和狗爬似的，也不喜欢和别家小姐出去玩。

“娘，你看怎么样？”程茂月跑到妇人面前转了一圈，随后期待地看着谢氏。

程茂月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头呈现出了女子的鹅蛋脸，淡淡的柳叶眉，明亮的杏眸，小巧的樱唇。

程茂月不思进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就一直懒着了，能混一天是一天。

如果说没有对比的话，程茂月的长相不算出众但也不差，只可惜与仙女同站，她就宛如蒙上了灰尘的土壤，又灰又土。

“就算再怎么打扮我也比不过人家。”程茂月满脸不在意，被比下那么多次，她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