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很喜欢这里,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曾经失去的。
他跟着村民上山采蘑菇,挖竹笋。背着背篓收获一大堆叫不上名字来的野果子,吃的时候就像抽签,有的酸得怀疑人生,有的甜滋滋美如蜜。还有野生的木耳,又脆又爽,从木头墩子的尾巴上薅下一大把,用剁碎的辣子拌上酱油醋白糖,爽口得停不下来。
于是他好像成了天水村的孩子王,小孩子们都喜欢他,塾里最活跃的李阿虎今年十岁,晚上院子里看着星星听故事的时候一定要趴在他的腿上,谁抢了这个位置就要跟谁打破头。
南方天气对他的身体其实很不好,一下雨,谢献全身的旧伤就跑出来叫嚣,或者花粉纷飞的时候,他咳得停不下来,头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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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觉得,怎么淳朴乡村还有听起来这么不正经的比赛。
日子相处久了之后,谢献也偶尔给人算个卦写个道符什么的。他画道符收费低廉,基本上只是买墨钱,画也只画些祈福镇宅的,偶尔有人来求他做些祛病的符咒符水,他就摇头拒绝。他说,这些都是假的,真的生病了还是留着钱好好看大夫。
哦,对了,他学会了食辣。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哪有这种刺激的调味。一开始他吃一点辣就会呛出眼泪来,村里有什么宴席都知道要专门给谢先生开一份小灶,但他食辣越挫越勇,仿佛天生血脉里带的瘾,还没过几个月,已经有点无辣不欢的意思了。
最开始分配给他村口那个荒凉院子,因为来听他上课的娃娃多,已经被村长带人翻修了一次,他反正单身一人,看样子也不打算婚配,于是房子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教书的塾,一边是他自己生活的区域,谢献对房子的翻修十分满意,还在院子里拓了一片玩耍的区域,太小的孩子没有上课又没人照料,可以在有阴凉的玩耍区消磨时间。
当然,整个平静生活里也有些让谢献说不出话来的奇妙展开,比如天水村在十里八乡最美私塾先生比赛中从常年垫底一跃成为断层第一。
他长得好看,为人温和踏实,又很快适应了当地生活,于是不久就有人来打探与他说媒,谢献笑着推拒。他说自己身有隐疾,不好耽误别人家姑娘。媒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谢献一整圈,然后摇着头满脸遗憾地叹着“造化弄人啊”。
每多融入当地一分,他的心里就开心一分。
他会读书,能写字,教人文章时清晰有条理,做了村里的教书先生以后颇得好评。他对于村子里的各种事情极少插手,只是认真的经营院子,种花种草养鱼,偶尔也喂喂过路的阿猫阿狗。
小姑娘的说媒没有了,村子里的青少年们缠着他倒更起劲了。谢献一个头涨到两个大。在一次上山被村西口住的王二狗缠住听了大半日土味情话以后,他决定以后上山还是跟塾里那些娃娃一块去。安全。
村子里的生活。
他还学了方言。他教小娃娃们古人吟的诗词歌赋,然后让小娃娃们教他这个用方言怎么说,那个用方言怎么说,下课了你们不要同我讲官话,都跟我说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