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赶着上午回来的，一进家门家里已经都是小孩子。尽管很乱，人也很多，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一角削苹果的小姑娘。

小姑娘这是生气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哥哥。

口哨，晃悠着肩膀出去给自己老婆儿子打电话。

那头的小姑娘好像正睡着，声音沙哑。

他本想说的话梗在喉里，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他被刚刚那两通甜到发腻的电话弄的有些茫然，开始回忆大哥与妹妹的相处，还有弟弟那张扬疯狂的爱情。第一次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手掌一松，手机落在草地上，荧光照着他轮廓清晰的面容。

她失眠已经好几天，唇干瘪的很苍白，走在校园小路上，偶然间抬头望一眼头顶，穿过树叶缝隙的零星阳光碎片都会让她神情恍惚。

默了一会儿，他从食堂抄了两瓶酒，决定去找已经有老婆的两个男人寻求帮助。

他有些磕绊地问她：成绩，怎么样？

傍晚，他靠在操场边的旗杆上翻两人的对话记录，翻着翻着突然坐起来。

女孩哭了许久，哭到眼球隐隐作痛视线模糊才从他床上起来，抱走他一件衬衣回到自己卧室。

......

嗯？他的声线清朗，和在她耳边叹息时一样好听。

挺好的。

突然，他目光一闪

你不要受伤。

她擦着头发，红肿的眸子不复灵动，神色有些木然。想了几秒，还是过去拿起手机，看到号码的刹那美目里有惊讶闪过。她本想挂了，想到他是在那种地方，到底不想让他因为什么分散精力。

她拧眉缓了一会儿弯下腰，在手摸到不知是第几张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住。

-

这是前几天课上发的，忘了自己当时在想什么，鬼使神差便把它拿了回来。

和谁都不像。

他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许久之后才有人接。

时间长了大概也就慢慢淡了。

三个字，又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么想着，薄薄的白纸便被她抓出几道清晰褶皱。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几乎是她发十几条消息他才会回一条，而且大多数都是在忙，等会儿之类的话。

发完后就站在那里，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回音。

小兔子从来不会任性，更不会耍脾气，任何时候对着自己都乖巧懂事。

一瞬间这个私密的小角落就只剩沈云朗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如坐针毡，不久也窜到外面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给小姑娘发了条短信。

她进浴室里洗澡，没看到短信，刚一出来无意瞥了眼床上，倒扣的手机屏幕正在不断闪烁。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每次他关机再开机时上面总有不少小姑娘的碎碎念，几乎能把整个屏幕占满。更何况他这次是半路走掉的，他倒是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一声喂之后再没有什么话，这也不寻常，往常她不会这样。

她全身雪白，云朵般绵密的睫毛低垂着挡住一半眼眸。周围孩子的吵闹声太杂，她还没发现自己回来，还在兀自给孩子削苹果。

从那天开始，沈纯歌再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每次打开手机面对空空如也的屏幕他都很不习惯，他发过去的短信她也极少回。偶尔打个电话，他也再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心花怒放。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沈云朗再回来是一个多月后沈墨的生日。

他吞动着喉结，高大的身体靠上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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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的那件衬衣味道一天天淡了，现在更多的染上了她的气味，能够安慰她的能力也越来越弱。

男人怔然，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了。

他该说什么呢，这次小心的人换成他，之前都是她在说，她冷不丁一失语，他居然连话题都没有。

眼前有点发黑，怀里抱着的纸散了一地。

对面像是能看到他俊颜上淌着的汗珠。

她越来越无法集中精神，去做交换生换个环境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憋了半天。

女孩无法克制地回想两人的过往，她捂住嘴，呼吸开始急促。

过了许久，久到男人一次次把手机拿开查看是否还在通话。

可什么都没有，他把消息发过去也像石沉大海没人回复。

比赛那天之后，沈纯歌再没从宿舍里住过。上课的时候也总是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和普通人的世界划开距离。

就连每天晚上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也甚少会给她打个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