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后第三课。

李绩刚要说话，一眼瞥到后面青黛急匆匆赶过来，收回视线后，他慢慢将容卿的手拂开。

她又顿了一下：“或者，帮我带句话也好。”

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头，期间一次头也没回过，几乎是刚走至半路，容卿便知道此行是去往何处了。

容卿心中想着，却没有问出来。

那是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

“四哥是不是知道什么？”容卿脸上的沉静终于崩塌，她焦急地看着他，未注意到自己的失礼。

的话，是因为四哥也是这样吗？

穿的衣服。

自欺欺人。

李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然：“你想知道外朝的情况？”

李绩了然地背过手去：“有些事，你问了，也毫无用处。”

“母后的话，我会考虑的。”

容卿知道她不指望自己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再偏头去看前方的时候，李绩的影子早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皑皑白雪和朱红宫墙。

微的人匍匐在尘埃里，她本想她过这样的生活。

四哥说出这样

她言至于此。

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容卿觉得心头浇灌了一盖凉水，一颗心正要慢慢沉下的时候，却见他又顿住步子。

卓闵君带她去了凤宵宫。

青黛不敢怠慢，赶紧屈身应声，转身去寝殿中拿妆奁，容卿眼中惊诧，张了张口：“皇姑母……”

四哥这个人，她一直无法琢磨得透彻，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她时而仰头看到越过墙头的一枝春色，却无法猜到对面究竟是盛放还是萧瑟。

凤宵宫里住着的是曾深受皇帝宠爱的陆贵妃。

身上忽地一暖，容卿回头，看到青黛正给她披斗篷，口中一下一下呵着热气，认真地给她系颈间的带子：“县主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这冰天雪地的，穿这么少出来怎么行呢？”

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后悔和心疼，容卿却很少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好像面皮下有另一张脸在嘶吼着绝望一般，可还要忍耐着不露痕迹。

事实却是，叫她看清了这世间最现实最混浊最狼狈的不堪。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望着什么。

容卿要张口说话，卓闵君赶在前头转身进了寝殿，青黛拿着妆奁出来为她梳妆，过了不久，卓闵君一身雍容宫装走了出来。

容卿转身走了回去。

容卿心中一凛，见他就要走了，下意识拉住他手腕，手上力道没收，李绩竟真被她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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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着冰粒的冷风把他那句话吹得支离破碎，一股脑灌进了容卿的耳朵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听错了音，还是会错了意，混沌的心绪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与你无关。”

他低头看了看她拉着自己的手，冻得有些发红。

不等李绩回话，她着急道：“听说四哥管着玉麟军的换防事宜，我大伯父家的大哥任右玉麟军左司阶，算了算日子，明日他就要到夹城那里轮值了，不知四哥可否让我们见一面？”

“姑母说的话，四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出来是因为别的事。”

“青黛，给县主梳妆。”她沉着声音道，语气不似平时那般温和，俨然是命令的口气。

卓闵君轻抬手指，在她脸庞上轻抚，又触之即离：“卿儿，要是当初皇姑母没有将你抱进宫来就好了。”

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就此葬送。

容卿看了他片刻，不加掩饰地道：“祖父去后，家里已有很久没人来宫中看皇姑母了。”

他转身便走：“你现在不见卓家人是最好的。”

李绩没回头，只是远远飘来了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待容卿吃完，用手帕拭嘴的时候，卓闵君好像忽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扭头深深地看着容卿，眼神从犹豫慢慢变成坚定。

回去后卓闵君并没有多问什么，容卿继续吃未完的早膳时，卓闵君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双眼空洞无神，满怀心事。大殿中静谧无声，殿中侍候的人察觉气氛不对，连大气都不敢出，卓闵君在后宫二十二年，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凤翔宫的侍女太监都怕她，自然没人去触霉头。

她就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四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