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落地,一人拊掌道:“玉质所言极是,澹台钰,你莫要以为玉质已是你囊中之物。”
“是本阁主失言了。”方见明打量着裴玉质,殷切地道,“玉质,更深露重,山风凛冽,你又是衣不蔽体,勿要立于这问情崖之上了,倘使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你且快些随我等回房吧。”
澹台钰斥责道:“方阁主怎能将小倌儿与玉质相较?小倌儿之颜色如何及得上玉质的万分之一?”
为?
这一剑与这一掌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堕入了万丈深渊。
这方见明表面上乃是一代宗师的做派,实际上居然怀揣着与澹台钰一般龌蹉的心思!
故而,他虚以为蛇地道:“我仅有一副身体,无法同时做鬼王与阁主的娘子,不若两位决一胜负,我为胜者所得。”
多年来,向他表达过好感者数不胜数,他皆断然拒绝了。
下一瞬,他一手将自己所执之剑“琼玉”向澹台钰刺去,一手向方见明心口处拍了一掌。
岂料,方见明居然疑惑地道:“小倌儿亦仅有一副身体,不是做了无数人的娘子么?你为何不可?”
自己与方见明联手,定有与澹台钰一战之力。
他登时一阵恶寒,暗道:我决计不能让他得逞。
除非他能挑拨得方见明与澹台钰兵刃相接,不然,他定无逃脱的可能。
身体不断地下坠,他的双耳被寒风堵住了,导致他听不见半点澹台钰与方见明的动静。
他即将身死道消,他这一世活了一百又二十四载,于凡人而言,已是喜丧;于修仙者而言,乃是英年早逝。
四岁那年,他因根骨奇佳,资质过人,被师尊带上问情山,拜入了问情宗。
他清楚自己方才一击怕是取不了那两个畜生的性命,若能重创他们亦是喜事一桩。
这方见明修为不俗,已进入大乘期,不日便可成仙,乃是正道翘楚,受万人敬仰。
澹台钰又上前一步,抬起手来,直欲挑起裴玉质的下颌,好生品鉴其容貌,却被其不识相地躲过了。
相公……
“方阁主……”他堪堪出声,猝然被方见明打断了:“玉质,今夜过后,你便该当唤本阁主为‘相公’了。”
这把声音颇为耳熟,裴玉质心下一喜,循声望去,入目之人果然便是望仙阁阁主方见明。
一见得方见明,裴玉质的心脏当即安定下来了。
这方见明居然淫/乱至此。
师兄……
裴玉质心下冷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遂含羞带怯地道:“我尚是处子,你们谁人为我破/身?”
见裴玉质默然不言,澹台钰轻佻地道:“玉质,玉质,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连狼狈不堪的模样都教人心折。”
澹台钰言及此,所图已昭然若揭,裴玉质并非蠢人,饶是他一心向道,不通情爱,亦明白了。
却原来,这澹台钰竟是断袖之徒,此来并非为了斩杀他,而是为了占有他。
问情宗中大多修仙者皆与他人结了道侣,但他截然不同,对结道侣一事全无兴趣。
他与方见明曾有过几面之缘。
不知师兄听闻他身故,会如何想?
这方见明道貌岸然,仿若当真怕自己染上风寒。
裴玉质从容地反驳道:“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并无资格唤我为‘玉质’,我更不是你囊中之物。”
他生性孤僻,不善与人交际,只偶然同师兄品茗论道。
与受辱相较,他宁愿粉身碎骨。
他不怒反笑:“玉质,你可知自己已是本王囊中之物?”
他以为澹台钰与方见明定会为此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未想到,方见明竟是道:“本阁主不喜处子,但本阁主喜见处子被破/身,你的处子之身交由鬼王便可。”
——问情宗的开山祖师与其道侣两情相悦,却因重重变故,未能圆满,故将宗门命名为“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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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质心下惊骇,面上不显,眼尾余光扫过万丈深渊,旋即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