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以吻作答,覆唇而下,一吻罢,又是一吻。
“活着本身便是意义,为自己而活,为我而活。”为我们的孩子而活。
素和熙的话本重印了,他回家前,去书肆问了一圈,又已售罄了。
一人一妖断断续续地接了很久的吻,直到日暮时分,方才放开了对方。
“自尽便是傻事,不许再有自尽的想法。”裴玉质将自己的十指嵌入了素和熙的指缝当中,“我们一道活下去吧。”
裴玉质将素和熙的右手放于自己肚子上头:“向我承诺,定不会再做傻事。”
“海棠……那株海棠是我与那负心汉情意正浓之时, 那负心汉为了讨我的欢心, 特意着人移植到那院子里的。我生下熙儿后,他见熙儿口不能言,且又有了新人,自然将我忘了,一日又一日,我等着他来见我, 却始终等不到,我终是耐不住寂寞,与人私奔了。”纪家娘子叹了口气,“你是熙儿的何人?熙儿可还好?”
裴玉质飞奔过去,夺走了烛台,旋即扇了素和熙一巴掌:“子熙,不准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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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熙努力地抵抗着诱惑,写道:我活下来真的有意义么?
他原想带这纪家娘子去见素和熙,经过一番交谈后,他改了主意。
“我心悦于你,不过碍于是我亲手将你抚养长大的,不知该当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裴玉质认真地道,“我接受你,并非因为心疼你,可怜你,亦不是中了你的苦肉计,我是当真心悦于你,我的理智虽然尚且无法毫无芥蒂地与你欢/好,但从我唤你‘子熙’的那一刻起,我便将你当作了我的良人。”
“心悦何需缘由?”裴玉质面色微红,“莫要再唤我‘阿爹’了,今日起,我们同床共枕吧,我想快些习惯做你的玉质。”
素和熙放下手中抓着的狼毫,回过首去,勾下裴玉质的后颈,进而吻上了裴玉质的唇瓣。
裴玉质的话语诱人至极,可自己只会拖累裴玉质。
素和熙怔住了。
许久后,他满腹疑窦地道:我有何处值得阿爹心悦?
“你不是当真关心熙儿,不过是随口一问吧?”见纪家娘子默认,裴玉质笑着道,“熙儿很好。”
第91章 哑童(十)
裴玉质以锦帕按住了素和熙的咽喉,待得止住了血后,才上了药粉,做了包扎。
裴玉质眉间一蹙:“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怎能如此轻蔑他?”
裴玉质质问道:“你可知他一直在等你回去见他?你可知他知你喜欢海棠, 想要被海棠吃掉?”
当夜,他们同床共枕,四肢交缠,但并未完全拥有彼此。
裴玉质一字一顿地道:“子熙,我心悦于你,我不准你死。”
裴玉质不满地道:“那并非他的过错,你怎能归咎于他?”
尖钉刺入皮肉,逼出了鲜血来。
素和熙自然不信,了然地道:阿爹何苦违背本心,费心哄我?
一吻毕,裴玉质坐于素和熙怀中,调整着吐息。
素和熙不怕疼,自小便不怕疼,也许这便是他惟一的优点了。
回到家后,他径直去了书房,见素和熙正对着雪白的宣纸苦思冥想,遂绕到素和熙身上,伸手将其抱住了。
素和熙偏过了首去,面上含笑:阿爹,你何必救我?
纪家娘子抬起首来,思忖了好一会儿, 才道:“你是指那个哑子?”
“不归咎于他, 难不成归咎于我自己命不好么?”纪家娘子愤怒地道,“若不是他, 我岂会沦落至此?”
其人与相好私奔后,生下了俩子一女, 相好却移情别恋, 将她抛弃了,她后来嫁了一农家汉,巧的是那农家汉便是昨日与素和熙打架之人。
那农家汉正在家中养伤, 而因夫姓为“纪”被称为“纪家娘子”的素和熙的母亲则在河边浣衣。
素和熙犹如牵线木偶一般,裴玉质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次日, 裴玉质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素和熙的母亲。
言罢,他转身便走。
纪家娘子恨恨地道:“我统共生育过五个儿子,除他之外个个康健, 若不是他,我岂会在夫家抬不起头来?”
一个不负责任,甚至怨恨着孩子的母亲早已失去了见孩子的资格。
裴玉质到了纪家娘子身侧,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尚有一个儿子?”
素和熙以自由的左手写道:可我不认为自尽是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