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懿和婆子同时面色一变，婆子对曹懿破口大骂，怕是以后不会再来，曹懿百口莫辩，急赤白脸地追在后面解释，他追婆子，李顽追他，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像只可怜的小狗般站在原地等曹懿回来。

修下来的边角料还能给李顽泡茶喝，喝得李顽心火旺盛，经常说着话就流鼻血，吓得曹懿不敢再给他乱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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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懿脸色不是太好，李顽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牵着曹懿的手，说肚子饿，跑几步见风，头好痛。

还拿手按着李顽的肩膀，不叫他闹自己。

曹懿直接起身，提着李顽的领子，把他从厨房拎出去。

李顽慢吞吞地跟在身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婆子手中画像摊开，画着姑娘们的小像，曹懿看一眼就挪开，他嘴上拒绝，面色却微红，李顽心想，曹懿为什么脸红，那婆子又是来做什么的。

曹懿只来得及回头冲李顽交代一句去把东西摆好，便给婆子拉进屋去。

“想当李家老大，还想和你在一处。”

二人往家走，见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婆子早早等在门外，见曹懿回来，喜笑颜开地扑上来，原是给曹懿说媒来了。当年曹懿天色未亮就给抬进李府，又不常出门，李顽更是个常年卧床的病秧子，出一次李府大门便是稀奇，二人被赶出来后来到此处，鲜少有人认识他们，只当是对苦命的兄弟来讨日子。

李顽心生警惕，停下手中事物，醋瓶不摆，布也不叠，任一堆零零碎碎躺在地上，推着婆子的腰把人往外撵：“他成亲了，曹懿成亲了！”

不等对方回答，李顽又自言自语：“那日我出去玩，听到东街卖猪肉的同他媳妇吵架，他媳妇比他大上好多，俩人一吵起来，他就骂他媳妇是童养媳，黄脸婆，摸她的手就像摸树皮，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啊，他媳妇日日照顾他，还给他生孩子，就像你照顾我一样，你也会给我生孩子吗？曹懿，你是因为当了我媳妇，才不去考功名，不读书，开不了自己的铺子吗？”

复见曹懿一人回来，才松口气。

“那不行。”曹懿故意逗他：“你生的比人家晚，顶多当个二少爷，走吧，今日还要上街采买。”他牵着李顽往外走，拿个竹筐让他提着，二人去赶集，李顽却陷入沉思，认真道：“那我当李家老二，你当李家老大，我要别人一提李家，想到的就是你曹懿的名字。”

曹懿只笑不说话，一手交钱一手拿货，他进山采参，还收别人的参，同样品质的参，装了匣和没装匣的，晒过修过的，和刚和山里挖出来的，这卖出去的价格就是不一样，他手里握着大把的参，挂到交易行中自买自卖，又托些人竞拍，一来一回就把价格给做上去，商人见参价有利可图，便来曹懿这里收参。

婆子苦口婆心半天，见曹懿不为所动，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又带着你弟，书不读，功名不考，难不成俩光棍过一辈子。”

李顽气鼓鼓的，心想等来日比你长得还高，也要这样按着你，叫你不信我的话，继而被曹懿牵着，赶早集去。

直到吃饭时才脸色好些，

曹懿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那老板好生熟络，见这次他还牵着个小孩，当即打趣道：“这是你弟？”

曹懿轻笑一声，并不把一个十岁小孩的话放在心上，李顽却一蹦三尺高，恼羞成怒道：“我认真的！”他使劲扯着曹懿的衣袖，却换来对方一句敷衍的“知道了。”

曹懿没了脾气，又去劈柴生火给这没眼色的拖油瓶做饭，等烧水的功夫还要给他缝衣裳，曹懿拿着针线，望着跳跃的火苗发呆，李顽站在一旁看着，完全猜不到曹懿的心思，不由得愈发烦躁，突然道：“童养媳是什么。”

李顽急得团团转，害怕曹懿不回来，更害怕曹懿把婆子追回来，继续给他说亲，心想，自己说错什么吗。

李顽不高兴了，刚要说“我才不是他弟我是他相公”便给曹懿捂住嘴，截住话头：“老样子，再来三个。”那老板眉开眼笑，把三个锦匣包好递给曹懿：“城里的参价都快叫你给炒起来了。”

二人来到集市上，先是扯些布给留着给李顽做衣裳，家里的醋也快吃完，墨也要买，这这那那都要花钱，曹懿精打细算，货比三家，不一会儿就把李顽胳膊上的竹筐装满，又牵着李顽，来到另外一处卖雕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