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三日之约将至,李顽下了学,正要去赴约,路过街边水洼看见倒影,下意识一照,看哪里都不好。
回家一看不得了,被子下隆起,盖着个人,破铜锣嗓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随时要撒手人寰。李顽心想莫不是曹懿走前屋门没锁,哪个没眼色的乞丐鸠占鹊巢。凑近一看,却见里面躺着的是曹懿,正脸色绯红,拼命捂住嘴,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
曹懿没咳死,险些被李顽一碗水灌下去给呛死,当即喉咙一腥,呕到半边铺盖上,连带着早上喝进去的米粥,吐个一干二净。
“照顾便照顾,难
衣服忒脏,头发忒乱,还两手空空,想起昭昭,又下意识笑起来,觉得还是要庄重些好,当即脚步一转,往家走去,想着换身新衣裳,昭昭给他带吃的,他就投桃报李,只是要借曹懿种的花草瓜果一用。
李顽最知道曹懿,曹懿也最知道李顽。他心里念着昭昭,清楚三天后是什么日子,虽无非分之想,却又心生亲近之意,一时犯难,这去了该如何,难不成叫他跟齐苑一样,把昭昭当成丫鬟般按住亲,或是当成曹懿般去拉人家的手?
平日里曹懿对谁都带着三分笑意,说话客气温和,可却外热内冷,好像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如今病了倒是看着可怜。
曹懿止住念想,不再回忆天差地别的陈年往事,回头一看,见李顽坐在灯下托腮发呆,眼中带着憧憬神色,时不时傻笑,又一摸后脑,笑得腼腆,曹懿心知肚明,估计是和哪家姑娘好上,这小子动凡心了。
床上躺着的人又咳两声,眉头紧皱,面如金纸,李顽再看一眼便彻底走不动道,哪里都不想去了。
昭昭杏眼一瞪,呸了声:“还想有以后?不来就是不来,本姑娘既不对你死缠烂打,也不欠你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翌日一早,李顽双眼无神,眼下乌青,把曹懿那些熟了的瓜瓜果果摘个一干二净,拿筐拖着去给昭昭赔罪。喊姐姐人家不理,喊昭昭人家不应,李顽没辙,哭丧着脸撒娇:“知道错了,以后定不叫你等。”
李顽哦了声,嘴里嘀嘀咕咕,曹懿烧着,听得不甚清楚,隐约见只听见个昭昭、有约什么的。李顽把他放下,掖好被子,见外头天色还早,不知昭昭是否还在树下等着,扒拉出曹懿前几日给他裁的新衣,又回头一看,见曹懿躺在一堆狼藉里,旁边卷着床呕过的铺盖,发着酸腐臭气。李顽心想,要是这时撇下曹懿走了,未免也忒不是个东西。
以前是曹懿照顾他,今日伺候人的换成李顽,他打盆井水,两块布轮流拧干搭额头上退烧,任劳任怨地守曹懿一夜。
——若要自己选,定是选个温柔似水,看一眼便要疼她的。
“昨日真有事,曹懿病了,我得照顾他。”
曹懿浑身冷汗,裹住被子打颤,恍惚间看见李顽抓着钱往外跑,再回来时一阵叮叮咣咣,翻箱倒柜,不多时扶着他起身,一碗苦药往他嘴里灌。
他收起新衣,把脏铺盖拿去洗,这下连带着床铺都干干净净,李顽再无借口,脚踩在门槛上,回头看曹懿,突然想起齐苑的那句话。
李顽心中悸动不已,但又实在别扭,想不到除开曹懿,他再拉别人手的模样。
曹懿有气无力:“你当我是你?把我放下吧,小病而已,睡一觉就好,玩你的去。”
李顽吓了个半死,再记不起什么昭昭不昭昭,倒了碗水,扶着曹懿坐起,喂给他喝。
这一吐倒吐个清醒,气若游丝地躺在李顽怀里,“我今日不舒服,钱在桌上,你去自己买着吃……”话未说完,又开始咳嗽,刚吐完的喉咙辛辣酸胀,李顽贴上来,不顾曹懿满口浊气,像儿时曹懿那般,贴着对方的额头,叫道:“怎得还烧起来了!”
隐约露出两个白花花的,叠在一起的屁股,见多也就那么回事,倒是温如晦坐在一旁不自在,自此之后再无跟他们一起玩过。
李顽哄他:“吃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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