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傅十九并没有睡着。

圣旨是宫里的公公来宣读的，当时，傅十九正纠正一个师弟的握剑姿势。

傅十九很没骨气的接过帕子，擦了擦脸。

他默默攥紧被角。

傅十九这次没等师弟说完，烦躁的打断，“我又没心上人，问我做什么？明天还要早起练剑，睡了。”他吼完，直接背过身去，丢了一床被子给小廿，自己裹上另一床。

傅十九回头，看见是师父，瞬间吓得眼泪都咽了回去，急忙行礼。

“你从小心思就写在脸上，长大了还是没变，太好猜了。”男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吵死了。”正无声抹着泪，突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一听有吃的，傅十九还是跟了上去。

“师兄？”

这一下子就不是心凉能说得尽的。

上次重阳节别后，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小廿的消息。

只有他想过，出师后和他结拜为义兄弟，像大师兄和师父那样生活在一起。

没想到是欺瞒天子，倒戈立场，背叛师门教诲。

他刚才明明很克制声音，即便有声音，也不如夜风的风哨。

傅十九想说什么，可哽上喉咙的只有苦涩。

在王府结识，那必定与他无关。

也睡不着。

这种酸楚的感觉很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哪家的姑娘？她对你态度怎样？”

“别用袖子，给，”男人默默的递过去一张帕子，“明白了。”说完，男人用大拇指指了指他房间的方向，里面躺着的是难得回师门的傅廿。

傅十九没接话，算是默认。

小廿被吼得有点懵，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过被子。

“虽然经常骂我，打我，但——”

一时间差点没直接背过气。

傅十九攥紧拳头。

自从父母死后，他多委屈的事情都没哭过，被同门欺负也好，被师父冤枉也罢。但今天，眼泪就是不争气的直往外冒。

“厨房刚做的宵夜。”男人见他不哭了，留下了这句话，便跃下屋顶，径直走向内院。

水蓝色的绸缎很快就变得皱皱巴巴，还有些潮湿，但眼角的泪水，却是一点都没减少。

小时候小廿天天说着“最喜欢十九师兄了”，“只有十九师兄对我最好了”，看来真的只是稚子稚言。

不知道该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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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十九没接话。

他瞥见师父就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哭。

只见师父和那个公公再三赔笑道歉，低声下气的说会解决背叛者。

小廿迟疑，“不是姑娘。”

他从小爱护的师弟，才相别两年，就和打他骂他的陌生人生出情愫。

过了一会儿，傅十九也不太好意思，收了腔，把脏兮兮的帕子攥在手中。

从小到大，师父还是像初见一样，一眼能看穿他所有的所思所需，包容他的所作所为。

他不太理解师兄为什么这么生气，但还是识趣的没多问，安安静静的转身过去睡觉。

意识到自己快哭出声的时候，傅十九默默翻身下床，跃到屋顶上，用袖子摸着眼睛。

至少目前，没有比师父对他更好的人了。无论是情感还是生理，师父都给予他了很大程度安慰。哪怕没有承诺过以后，但傅十九已经彻底绝了出师后要自立门户的心思。

皇城传来消息，说遥月门派出去的杀手倒戈，背叛天子。

“师兄？”小廿没察觉到傅十九复杂的情绪，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