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是在西池城的地界被人杀害的，这件事，帝君一定会找西池城的王君好好解释。”

呕，他又抑制不住想吐。

说罢就扬长而去，四周的灰袍人也散去了。

“哎，我说那个谁，你要不想我弄脏你的船，你就把我放下来。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不成？”

顾小易没料到绳子原来如此普通，有些失望。但一听这小童的话，又喜出望外，不好在脸上显露出来，别别扭扭地作出做小伏低的样子。

不过，眼下的局面，还须由白华出面斡旋。

“你敢吐在我船上，我就打断你的手。”

耳边这个斩钉截铁的口吻，冷彻骨髓。顾小易为之一振，生生把口中污秽吞了下去。

哎呀，好痛。

如今南赤国势单力薄，如果借帝君之手削弱一下西池城，总归是件好事。柳容也算死得其所。

“咔嚓咔嚓。”殷洛洛身边跑出来一个灰衣小童，头顶上扎了一只啾啾，只见他捏着鼻子，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干脆利索地几下挑断了绳子。“师姐，他太臭了，让他自己换衣服行么？”

之前她也是隐藏在手下之中，这北溟洲的天选之人，各个都是这么低调的吗？

南拓蜚不紧不慢，冲白华一躬身，“这事，得女王您亲自和巫女说，赤族不便出面，毕竟她是南擘的传人。”

顾小易一下子醒过神来，两腮鼓鼓地，口中一股腥晦之物不受控制地要冲出来。

白华避开了南凯风探究的眼神，“兄长，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声音中透着一触即碎的脆弱。

“哦，”殷洛洛看着顾小易又说了一句，“你不要打主意从海里逃走，这海里啊……有东西，专门吃人。”

顾小易扯着嗓子干喊，海风呼呼吹来，自己好像一个陀螺，左三圈右三圈，看下面这帮人都带着重影。他发觉那帮人都换了灰色的道袍，只有那个殷洛洛却是一副普通男子打扮，猛一看倒像个侍从。

和族长见面的第二天，白华就因为夜里赏荷花受了风寒，浑身乏力，卧床不起，一卧就卧到了巫女出行之后。

顾小易涣散的目光逐渐找回焦距，低头一看，自己被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之”字状，吊在桅杆上，海风一吹，摇摇晃晃像个粽子。

……

顾小易嘿嘿一笑，“不用这么麻烦，劳烦阁下把绳子解开就行。”刚才吊在半空的时候，他尝试过暗中发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道绳子，他估计这绳子非同一般。

旁边几个人忍不住别过头去。

一想起天选之人这四个字，他眼前又出现了柳容咽气的模样，这下他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

白华失神了许久，南凯风连唤她数次，眼神才转动起来。

顾小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地，眼睛也睁不开。恍惚中自己好像变回六龄幼童，趴在邻居家的门栏，看着院子里一个孩子坐在木马上，摇摇晃晃，咯咯笑个不停。

不起。”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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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凯风微眯起眼睛，倘若不是曾经在飞凌宫亲眼看见白华用强弩射死三名仆役，那副暴戾恣睢的模样，眼前楚楚可怜的白华，他也许还会为之动容。

就在下一秒，他觉得后背一松，整个人直直地坠了下来，他在空中不忘一个鹞子翻身，让屁股先着了地。

白华面如寒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就按大长老提议的罢。”

殷洛洛看着他沾满污秽之物的衣襟，忍不住皱了皱眉，“来个人带他去换身衣服。”

殷洛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爽快地答应了。“让他到后面仓房换衣服，回来把甲板全都擦干净。”

那一批的宫女和御医都被秘密处置了。

白华转身冲着那一池的睡莲发了会儿呆。

白华浅浅一笑，“我明白了，兄长。”

那一池的睡莲，亭亭玉立宛如仙子，清宵带露惹人怜。只不过，这睡莲再美也只能在深夜绽放，见不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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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晃神，视线一转，身边的景物也跟着晃动起来，低头看去，原来坐在木马上的孩童就是他自己。只不过这晃来晃去的感觉完全不如想象中有趣，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从下往上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