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洛在寒冰泉旁坐了半响，她没有注意，头顶的星空一次次悄无声息炸裂。

他想起了当初那个家伙在沉睡前和他们几个说的话。

周麟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他正大剌剌地仰面躺在芦苇丛中，身旁是一地鸟毛和燃尽的火堆。哎，顾小易不在，自己想吃个叫花鸡怎么这么难。

“如果有朝一日，你们遇见了无法逾越的沟壑，记住我们的约定。”

“这里的物件都有点邪性，其他东西你别动了，你就把那只生锈的铁箭拿走就好。”朱雀挣扎了一下，还是被顾小易那句“来都来了”给打动了。

“你就算找到玄武的秘宝，也打不开。”朱雀先给顾小易泼了瓢冷水。

苏晓棠忽然有些迷惘，一部分记忆的片段排山倒海似地冲进她的脑中。她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周麟！”苏晓棠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只见周麟翻了个身，睡了。

那片被芦苇包围的湖面上，一圈圈金色的光环从湖心散开，一团柔和的白光逐渐扩大，从湖面下升了起来。

朱雀挠了挠头，决定不再打扰这对年轻人，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朱雀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得厉害。

“会好的。”他呢喃着。这句话，在他无数次想放弃的时候给了他希望。

他眉头一皱，发现个眼熟的物件。

“走吧。”顾小易不知什么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咱们回去把殷果果葬了。”

但他多少能感觉到朱雀的神力稀薄了不少，他原本也是对于朱雀印记不太上心，秉承着靠天收的原则，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你自己可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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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下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水光潋滟，湖面平静如镜，岸边随风飘摆的是芦苇，这一切看起来都是一派自然风光，但苏晓棠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清辉散尽，巨大的白色气泡中，一个少女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泪水无休无止地从殷洛洛的眼睛里流下，她的身体颤抖地好像被雨水浇打的树叶，顾小易实在不忍心，伸手把殷洛洛揽在怀中。

朱雀一下哑口无言，怎么，连天道都看不下去自己的不作为了啊。

朱雀虽说不是很确定殷洛洛身上的魂魄到底是哪里来得，但她身上没有半分玄武的气息，这点毋庸置疑，而且更古怪的反倒是，她有那么一丝青龙的气息。

苏晓棠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顿生疑惑，这到底是在地下还是地上？

“朱雀封印已经消失，天选之人陨落了不少。”顾小易有些不忍心打击这个老前辈。

啊？！

殷洛洛身体微微一僵，听见从他的胸口传出的心跳声，哭得更厉害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流过的眼泪，仿佛在今夜，全部淌了出来。

他默默用神力探了一探，发觉这间屋子里存得都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很多东西上面都带着老龟的气息。

“我有……时间慢慢琢磨，先拿再说。”顾小易一个没留神，差点把周麟供了出来，赶紧话锋一转，只不过实在转得过于生硬，差一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殷果果，我的妹妹，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另一半。

“反正来都来了，不拿白不拿。”顾小易嘿嘿一笑，所谓贼不走空，这屋子里就算没有秘宝，拿走点古董玉器，回头换一笔钱，也可以让他们几个在东青都吃香喝辣。

要是顾小易在的话……

她猛然抬头一看，果然，这光亮并非日光，乃是洞窟顶端嵌在石壁之中的灵石。

在爆炸的前一刻，他掩住了殷果果的尸身。

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碧天如练，光摇北斗阑干。

像那个老龙一样腆着脸没日没夜操心后人的生活，他可不愿意。

她想起顾小易和她提过的虫洞，莫非，她现在也被困在虫洞之中？可是看周麟的样子，丝毫不乱。

朱雀暂时还不能判断眼下的处境，琢磨着顾小易说得也没错，既然这北溟洲的人心怀不轨，那不如趁着老龟不在，先拿了再说。

“周麟，你搞什么鬼，快把我放出去。”

臭小子。苏晓棠瞪着杏眼，不满地哼了一声。

“那个殷洛洛你别指望了，她可不是玄武传人，她也打不开的。”朱雀以为顾小易还惦记着冷泉旁那个失魂落魄的殷洛洛。

承认是这个世界里新鲜玩意儿太多，他一时接受不了。

夜风刮在殷洛洛的脸上。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全身忽然颤抖起来，发抖的双手掩住面孔，她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开始轻轻地啜泣，接着失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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