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杀人，我也杀人。你杀人与我杀人有何不同？”麻吕亚反问。

“杀你就杀你，还要挑日子？你这样的罪人，死一千次也不为过。”谢青鹤说。

饶是如此，小扣子逃脱了人命官司，却逃不过村人议论。

“啊——”

甘霖？不。甘霖不好，把这个货冲刷干净了，污水落入我的体内。

——他喜欢杀女孩的感觉。

谢青鹤发现了不同。

有眼尖的孩子看见谢青鹤提着镰刀过来，唬得脸色大变：“小扣子，快跑！胡三儿来杀你了！”

他快步掠过身边的农家。农人背篓里通常会放着还未收拾的镰刀锄头。谢青鹤比较挑剔，一连路过好几家，看人家镰刀上还带着泥土草汁，便快步掠过。好容易看见一个衣着素净的农妇，她家的背篓干净，镰刀锄头也比较干净，镰刀磨得雪亮。

麻吕亚的地魂则是血淋淋地飞了出去，仿佛要把谢青鹤体内真灵一并玷污。他暗道不好！若是不加以控制，这所谓的“玷污”只怕就是为魔念所惑，堕入魔障。

“你杀人亦不讲理！与我何异？”麻吕亚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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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耐烦跟你讲什么道理。对你这样的人，我只有一个道理。我杀得了你，你杀不了我。这个道理你想得明白吗？”谢青鹤挥挥手，想要进一步试探入魔的各种方式。

相比起不痛不痒的蛮人野种，山上女童“艳”尸这种小孩听了害怕，成人听了诡秘一笑的话题，霎时间成为了陈军荡经久不衰的议论主角。每当热度减退的时候，麻吕亚就会重新寻觅一个目标，再杀一个与小花年纪相仿的女孩，尸体布置得和小花一模一样，放在同一个位置。

谢青鹤笑道：“您找小扣子要。我帮他借的。”

于是，陈军荡开始流传小花杀人寻找替身的鬼神传说……

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打算让麻吕亚旧怨得偿，直接把麻吕亚“自杀”了，还能不能出魔呢？是不是不管入魔之人有什么荒唐可笑残忍的愿望，想要破除魔障，就都得帮他们实现，让他们满足？

唯一不满意的，只有麻吕亚。

惟有火焚。

农妇有些迟疑。这人高马大的孩子，一看就是蛮人的种，夫家不许跟这野种家多接触的。

农妇隐隐知道他跟小扣子关系不好，担心他要弄鬼：“可不敢开玩笑。镰刀锋利呢！”

“婶儿，镰刀借我一用。”谢青鹤说。

谢青鹤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种死亡经历还挺真实，他也算是在魔障之中，穿越过生死了。一般修士倒是没有这么便利的条件。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滋味……真是无比玄妙。

不必挖个坑随便埋了，能直接葬到小扣子家的祖坟去。以后小扣子再娶妻生子，小花也能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皆大欢喜。

血污，如何清洁？

谢青鹤也和当初尾随小花的麻吕亚一样，从草垛上利落地一跃而下。

小扣子脑子里空白一片，唯一的感觉是，那噗噗而出的血箭射在脸上，微疼！

可看着谢青鹤人畜无害的表情，莫名觉得这孩子很让人放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答应他的一切要求。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那得早些还来。明早我家驴蛋还要去割猪草。”

下一秒。

陈军荡就那么几户人家，死了四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早已人人自危，麻吕亚知道，再留下来不安全了。而且，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到底有多少女孩子，可以给他杀。

小花没有目睹自杀现场，也背着人哭了好几天。后来年纪大了，也渐忘旧事，一生安乐。

他的地魂已经被谢青鹤强行送出去，他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不服，我有怨。魔尊，我等是魔，魔为何要仁慈善良？魔尊助我！我……”

“你替我了结旧怨，就是杀了我？”虚空中的麻吕亚魂中带着血光，是擅杀之相。

李钱的地魂飞出时，轻松惬意，澄净天真，极其无害可爱。

小扣子一回他，看见人高马大宛如一座小山的谢青鹤就在背后，吓得一屁股坐下：“三儿你要干什么？”

一直到麻吕亚十三岁时，他决心外出谋生，已经杀了四个女孩。

※

小扣子回家烧了大半夜，家里还叫了神婆来收魂，好容易病好了也是性情大变，他去胡三儿的坟上哭了好几次，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背人说话，做人也变得厚道踏实，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好人。

上一次他替李钱杀了祖父，了却旧怨，李钱地魂澄净，顺利出魔。

“我让你待会儿把刀还给梅婶儿。”谢青鹤说。

谢青鹤手里的镰刀就割破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喷了小扣子一脸。

谢青鹤满口答应，将镰刀从背篓里拿出来，果然是把干净的好刀。他提着镰刀一路走回村口大树下，小扣子还在跟小伙伴们吹嘘，这时候几个坏小子已经在讨论男女那事了，小扣子说得眉飞色舞，差点想脱了裤子跟小伙伴比比大小……

一群围拢唠嗑说闲话的小朋友，冷不丁地目睹如此凶残的杀人现场，全都有严重心理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