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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迪尔想了想,说:“萨恩斯瓦尔和马尔默本来就相熟
萨恩斯瓦尔的目光从他面前的两个辛达身上来回扫过,他最后对那女子说:“好吧。钱你先收起来。我去看一下,如果我觉得可以救治才收钱。”
哈尔迪尔也站了起来,礼貌而诚恳地说:“我看到你被照顾得很好,又受人尊敬,我的心愿已经圆满了。感谢你的招待。希望我不会耽误你的工作。请去了却她的心愿吧。”
后门楼梯口的脚步又响了起来。
当他们回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时候,仿佛突然一下又回到现实的光鲜的跃动的洪流里。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我的朋友?”莱格拉斯最终忍不住问道。
盆到现在还没生下来。这是她第一胎,她才十七岁!求求你了!”
但是哈尔迪尔什么也没有问。他从柜台旁的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双臂,从背后抱住了莱格拉斯。
哈尔迪尔礼貌地起身说:“多谢你的招待。我们该走了。”
看到屋里还有别的精灵,那女子捂住嘴小声地抽泣着,不安地从一个精灵望到另一个。
萨恩斯瓦尔往后门的马圈去套马,打开门的时候,回头又对哈尔迪尔说:“你的眼睛别被这地方表面的光鲜迷惑了。要记住,最近的阴影就在灯火下。多注意点马尔默。”他没给哈尔迪尔再次提问的机会,朝楼梯后面喊了一声“晚上我不回来吃饭!”,然后快速地出门走了。
萨恩斯瓦尔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昨天早上就开始的,这个小孩应该已经救不过来了。大人估计也保不住。我去了多半也没有用。还是留着你的钱给她准备葬礼吧。”
那女子瘫软在地上,手里仍然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
莱格拉斯的手肘推开哈尔迪尔。后者会意地松开双臂,转身回到柜台旁,在椅子上坐下。
莱格拉斯摇摇头说:“你从早上马尔默来过到现在就没有走,为什么会在这时一去不复返呢?”
莱格拉斯一扇接一扇地关上了前屋的百叶窗。整间房间退回阴影里,只有百叶缝里漏进来的西斜的阳光利刃一般又薄又深地切进来。他扶着窗缘,感觉入骨的疲惫。他等着好奇的哈尔迪尔无辜地问他,为什么萨恩斯瓦尔会以为他们俩是来杀他的,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可能要逃走,为什么又没有逃走。这些问题有些他有答案,但是他真的不想去说。更何况有些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任凭光影切在他的脸上,划过他的眼睛,刺进他心中绵软的深处。门外马蹄声很快地远去了。他的头轻轻地低下,额头抵着百叶窗,细细的几缕金发在他尖尖的耳朵前面柔顺地垂下。
“她既然是第一胎,你们可以再等等。到夜里说不定就生下来了。”
“不!不不!都怪我急糊涂了。。。。她是昨天早上就开始临盆的!”那女子顾不得面子,拽着萨恩斯瓦尔衬衣的腰际,急切地恳求道,“已经要两天一夜了。接生婆说只摸得到小孩一只手。看着她太受罪了。求求你救救她吧!只有你能救她了!”
“今天是精灵聚会的日子,”他说,“如果完事早的话我会过来一起吃饭。但是叫马尔默和卢卡斯他们不用等我。给我留些吃的就行。他们吃过晚饭开始玩的时候我总应该可以到了。那个女孩要么是已经生好了,要么是已经死了。”
“你说的产妇住在哪里?我去准备一些工具,待会儿骑马过来。”
莱格拉斯说:“希望她那时是已经生好了。”
那女子说了地址,萨恩斯瓦尔让她先走,然后他回到前屋,从柜台下方取出一块白色亚麻布,包了几块方巾,两把有着弧形边的小铲子,一把小巧的弯头钳子和弯头的剪刀,一把小刀,一卷丝线和钩在一束布卷上的三枚圆弧型的不同大小的针。他把这些东西打成包袱,和一条干净的亚麻布围裙与一幅浸过油的袖套一起放进一个鹿皮背包里,向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点了点头。
莱格拉斯什么也没有说。他闭着眼睛,头向后仰,靠在哈尔迪尔的肩膀上。他们俩保持着这个姿势,无声地立在关闭着的百叶窗前。
莱格拉斯闭上了眼睛,两手握拳,撑在百叶窗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哈尔迪尔说:“我们是该走了。”
梅提着一个藤框来收拾萨恩斯瓦尔刚才脱下的围裙和丢下的纱布。她隔着帘子看到两个精灵的影子,连忙说:“哦,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过一会儿再来打扫。”
“啊!太好了!”那女子抬起头,眼里闪出光来。
萨恩斯瓦尔转头用辛达语对莱格拉斯说:“就算去把她救回来,她最多也只有几十年好活。但是我可能就趁机逃走了。你不后悔吗?”
莱格拉斯从萨恩斯瓦尔背后走出来,在他耳边说:“你还是去吧。”
“你心头上压着什么?我的朋友?”他低声地问道,“为什么它变得这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