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是第一个说他可爱的。

突然，高中生低低地叫了受一声，受刷地站了起来，没等高中生开口，就说：“不……不看了。”

谁都没有动。

受攥紧手中的勺子，目光游移开几秒，又转了回去，电影中的气氛透着湿漉漉的粘稠感，仿佛穿破屏幕而来，无声无息地笼罩着二人。

30

高中生道：“我说过我喜欢你，我没有办法不想亲你。”

：“哥太可爱了。”

正当晌午，外头太阳正炽，拉上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在外，屋子笼罩在一片昏暗里。

直到晚上，受才和高中生一起将电影看完了。没成想，受却掉了眼泪。

受掌心里还抱着半个西瓜，冰镇过的，刹那间好像变得滚烫，烧灼着他的指尖，酥酥麻麻的，直抵心尖儿。

高中生噢了声，兴致缺缺，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

无言的暧昧弥漫在二人之间，受中午时做西红柿炖牛腩走了神，往里多加了两勺糖，等反应过来时，白糖都化了。

受呆了呆，脸颊刷的一下再度红透。

他屈起长腿坐着，问受，“哥，有奖励吗？”

受迟疑了一瞬，到底是应了。

受胡乱地伸手将窗帘拉开，泄入满室亮光，暧昧如畏光的阴影转眼消散，心都为之一定，他抿着嘴唇，小声地催高中生：“你该去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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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看了受一会儿，笑了。

高中生直直地看着屏幕中男女的亲吻，沙发不大，二人并坐着，稍稍一动，腿就碰着了。受呼吸都屏住了，身体也绷紧，屁股挨着沙发沿，局促又紧张。

高中生说他可爱，明明这个词不该用在他身上，尤其是被一个年纪小了他七八岁的少年用来赠予他，可在那一瞬间，他恐惧又茫然地想，可爱，他哪里可爱？

高中生恍若未觉，将受炖的一锅西红柿牛腩吃了个干净。高中生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静，反衬之下，受有些自暴自弃又羡慕地想，怎么他这么冷静？就连……喜欢都说的这么坦然，像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拒绝，抑或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拒绝。

电视上在播着电影，是一部老电影，黑白画质。电影里的男女主湿淋淋地挨坐在一起，将从水里游上岸，冻得直哆嗦，笑意却畅快，不经意间对视的一眼，二人都怔住了，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一起。

他怔怔地看着，眼睫毛长，一眨间仿佛有泪水落下。

受无措地退缩了一下，就听高中生说：“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亲你。”

受当即道：“没有！”

受别过脸，电影尚在收尾，黑白的画质投出光影，勾勒出受秀气的面容，他嘟哝道：“我没有哭。”

高中生偏头看了受一眼，愣了愣，罕见的有点儿无措，他干巴巴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受，受回过神，越发不好意思，没接纸巾，胡乱地摘了眼镜拿手揉了揉眼睛。

“没有奖励！”

受有些无奈，咕哝道：“……你怎么这样？”

受：“……”

高中生一言不发地看着受，不退反进，接着问道：“你觉得讨厌么？”

从小到大，他身上被贴过许多标签，娘炮，变态，让人恶心，不像个男人，来自于同学的，甚至于他父母。

受禁不住他那样专注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高中生想亲他。

屋子里开了灯，灯光是暖黄的，黑白电影里记录着一场浪漫美好却又无疾而终的心动。看着公主端庄优雅，眼里含着泪和记者遥遥相望，形同陌路时，受顿时就红了眼睛。

高中生说：“这有什么好哭的？”

受不说话，高中生被他看得顿了顿，忍不住说：“别这么看我。”

高中生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受自那一吻后就不曾褪下绯红的脸颊，分外生动。

他说得好露骨直白，又平静，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又顺理成章，受简直听不下去，羞臊得不行，心脏都几乎要跳出胸腔，小声地说：“你，你不要说了！”

受胆战心惊，又觉得受宠若惊，至于高中生问的，恶心，讨厌——他想都不曾想过。

“我亲你，让你恶心了么？”

受怔怔地看着高中生，他神情很认真，眼中映出受彷徨不安的模样。

高中生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想哥陪我把电影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