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直播，因为高中生，受已经很久没有直播过了。受的直播间一开，老粉无不闻风而来，一见受穿着旗袍的样子，都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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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说：“想岔的是你，哥，你在怕什么？”

受手一抖，眼线差点勾花了，受稳了稳心情，才说，没有，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他只是喜欢穿裙子。

受愣愣地看着那个花瓶，忍不住想，要他拿花瓶砸高中生么——还未细想，受就羞耻不安地发现，他舍不得。

自他们不欢而散，高中生就没有再来找过受，甚至二人连面都没有见着，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高中生道：“那就是喜欢了。”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一直都很清楚。”

高中生抿紧嘴唇，半晌，才从受的沙发上直起身朝外走去。

可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热衷于穿女装的变态。

受直接换上了那身旗袍。

有一分手软，就是给别人机会。”

有人说，老婆是不是失恋了！

高中生看着受，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平静，他说：“我不是傻子。”

32

自他离开家，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独来独往，安静无声，如同寄生在城市的阴影里。大概当真是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

高中生认真地说：“同我在一起好不好？”

高中生的情感炽烈汹涌，无论受承认与否，他都曾在高中生炽热的情感里心旌摇曳，如同飞蛾趋火，着迷于火的温暖滚烫却又比之飞蛾多了几分畏惧胆怯。

受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不出半点男人的模样。受从小就痴迷于女孩儿的衣裳，他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即便他现在化着最精致的妆，穿着裙子，可在他心里，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

这才是正常的，受这么想，可心里却不可控地冒着酸楚失落。他蹲在冰箱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双腿发麻才回过神，受揉了揉自己的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高中生道：“你不喜欢我？”

受安静地化妆，有老粉敏锐地捕捉到了受的情绪，公屏问他，今天不开心吗？

怕什么？

受看着，忍不住抿嘴笑了下。

他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又像寻求救赎，将身上的男款睡衣换下，赤条条地站在衣柜前。受的衣柜里挂满了裙子，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底下还放着款式各异的高跟鞋。

受曾经因为他的频繁打赏而不安，私聊过他一回，说要将打赏折现退回给他，可对方只冷淡地回了三个字，不用了，而后再无声无息。

受看着高中生，沉默不言。

偏偏高中生又说：“哥，我喜欢你。”

突然，受的弹幕再度刷了一波打赏，受看了眼，是他直播间的榜一。这个榜一关注他的时间不长，活的像个僵尸号，但是他的直播却场场不落，冷漠又神秘。

受越发自厌。

受一颗心都被那几个字揉捏得不成样，偷偷地滋生出欢喜，彷徨，自卑，酸酸甜甜地激荡在五脏六腑。

老粉齐齐刷，老婆要照顾好自己嗷，活泼又可爱。

受伸出手指自那一条条裙子间滑过，鬼使神差的，他勾住一条旗袍。那是他订制的一件真丝旗袍，黑底缎面，端庄里透着股子冷艳。

六月初多雨，晌午时尚且大雨不歇，临到傍晚，天竟然放了晴。

受呆了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小声道：“不好，我不可以……”

受恍了恍神，嗫嚅道：“……我没有怕什么，你走吧，”他低下头，避开高中生的目光，“你回……回你自己家里去。”

受没有直播很久，下了播，整个世界又静了下来，冷清得让人无法忍受。

过了许久，受才说：“不好的，我大你好多岁……”他声音轻，低着眼睛，小声说，“你还小，只是一时想岔了——”

受怕的太多了，他看着高中生冷静的眼神，心都抖了抖，只觉自己自己越发不堪，在高中生的眼中无所遁形，藏无可藏，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受打开冰箱，拿了瓶饮料，突然看见满冰箱的东西，愣了下，想起这是他和高中生一起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