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舟放在运动裤兜里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忍住了抬手帮她整理头发的念头，往路边看了一眼，你看这盏路灯眼不眼熟？

程遇舟两步垮到她身边，切到手了？

她想否认，但有目击证人，邻居阿姨第二天还笑着问过她。

程挽月看到周渔手上的创可贴，阿渔，你切到手了。

高锐吃得最少，总共就没伸过几次筷子，吃也是只吃蔬菜，她怕长胖，但吃完帮忙收拾了碗筷。

我来切，程遇舟没再让她拿刀。

他们没有看日落，看了星星。

周渔让开位置，那我先去调芝麻酱。

端上桌后，程挽月看着盘子里的土豆，怎么这么厚啊。

他的笑和邻居阿姨不一样，声音很低，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注意。

我都听见了！

高锐说，我和周渔一起走。

我调好了，程遇舟转过身对高锐说，菜都洗好了，切成片就行，你先去吃。

于是程遇舟更忍不住。

夜晚本身就是一个催发暧昧和神秘的环境，却也是天然的遮蔽物，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外传递着讯号，无形的东西在彼此之间悄无声息地滋长，但都被这昏暗的环境恰到好处地藏了起来。

言辞家很近，出门就到了，程挽月和程延清不回家。

那个我我其实程遇舟，你不要再笑了。

程挽月使唤程遇舟，哥，你送一下，我太撑了。

切到手多疼啊，言辞，你帮阿渔夹菜。

怎么不开灯啊，怕招蚊子吗？现在应该没什么蚊子，高锐摸到门后的开关按下去，屋里亮起来，我不太会切，可以帮忙洗。

多煮一会儿，不影响你吃。

周渔说，一直都在这里，我天天经过。

走吧，程遇舟拿着手机起身。

她怀疑地看着他，你会吗？

我自己回去，不用送。

话音落下后，周渔的脸颊蹭得一下烧起来。

但事实上，被他看到的只有从她耳后散落的几缕碎发。

没事，伤口不深

反正不是也不用用来炒菜，厚点也没关系。

周渔说，只是切到左手的食指，我吃饭用右手。

程遇舟在路灯下看着她，那我岂不是白出来了。

高锐笑笑，好吧。

对视的几秒钟里，连身后吹来的风都在把她推向他。

没什么，走吧。

好像又回到了那种奇怪的尴尬气氛，天色暗，路灯也不算太亮，周渔以为自己的目光不会被他发现，可就在她抬起头想说点什么缓解这种尴尬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程遇舟先帮周渔拉开椅子，等她坐下了，他才在旁边坐下。

用酒精棉消完毒贴上创可贴，那根手指还有点木木的。

路灯杆子上刷了新漆，还能闻到油漆的味道。

高锐先到家，周渔回去还要十多分钟，这条路她走习惯了。

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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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家越近，周围越安静，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她走得慢，他也放慢脚步。

她走出厨房，门还开着，程遇舟在洗盘子，周渔拿刀切土豆。

他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有天晚上，你站在这里跟我说不要不开心，还抱着它转圈。

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切到了手，周渔轻呼了一声，把手指含在嘴里。

周渔话没说完，就被程遇舟拉到水池边，血珠从伤口往外渗，顺着水流流进水池。

高锐家住在运动场附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她很会聊天，反而显得程遇舟很冷淡，周渔夹在中间，他不说话，就只能是她接高锐的话。

我没笑啊。

她不挑食，没有不能吃的，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夹到什么吃什么，只是去倒杯水的功夫，再回到桌上的时候碗里就堆满了煮好的肉和菜，左边是言辞，右边是程遇舟，谁都没说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