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炒了一辈子的菜,颠锅的胳膊比另一只粗了一圈,也比另一只更有力量,但他拿水壶倒水的时候,分明在抖。
楚母扭头看他。
楚晃刚开完会就接到了楚父的电话,楚父跟她说,他们回去了。
“你别跟我较劲!”楚母话音重了些。
楚父说着话,还不停摩挲她的手,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仍等了数秒才扭头跟她对视,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没事的,我耽误了你一辈子,还没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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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说爸爸对你们这段婚姻没信心,我只是作为父亲,担心我的女儿,如果他不值得依靠,回家来,爸妈欢迎。
“我不指望小祈像我们这样疼你,你也不要指望,感情这回事,可以投入,但也要保持清醒。
“能瞒一天是一天。再说也不是绝症,这个病到晚期都治得好,何况是我这种轻的。”
楚父仿似未闻:“我刚在酒店续了一个月,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耽误了你一辈子。
楚晃很敏感,她觉得不对劲:“爸,你并不擅长说谎。”
*
楚母平静地看着水洒出来,从他手里拿走了水壶,自己倒了杯水。
楚父坐回去,撑了一会儿,双手捂住脸。
楚父这次说什么也不听她的:“你从现在起别管了,我们就在上海治,哪儿也不去。”
如果是这样,倒也符合楚母的脾性。楚晃手头事太多,就没怀疑:“飞机还是高铁?几点?我去送你们。”
楚母的神情逐渐朝她控制不了的方向靠近。
这是她年轻时对楚父说过的话,她还记得,她是怎么指着他,骂出这一句的。
她在接到这个电话时,还在键盘上敲着字,闻言,愣了一下,暂停工作,站起来,走到窗边,温柔问道:“我妈生我气了吗?我下班回去跟她说。”
“我们已经到机场了,你好好工作,我们这回来也不算没收获,知道你现在工资翻了两倍,还有什么股份,挺好的,挺争气,越来越像你妈年轻的时候了。”
楚母喝了口水,眼始终看着前方,约莫半分钟,她把手伸向身侧的楚父,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好啦,说了不少了,马上就上飞机了。
“什么身材啊,皮肤啊,别对自己那么苛刻,工作起来也别总是当那个默不作声的拼命三娘。这年头,都是干三分说十分,就你傻,都干了还不会邀功。
“上下班记得看天气预报,别冷着了。
“咖啡和酒少喝,楼梯间的纸盒子都是黑咖啡的包装,我知道你工作需要用这些东西提神,但总这样保持亢奋,不睡觉,会神经衰弱的。
楚母坚持:“待在上海楚晃会知道的,我不想她知道。”
,讽刺至极。
楚父停顿了一下,说:“你妈就是有点生气你大半夜跟人跑了,没事儿,你妈你还不知道吗?她就爱生气,过个两天就好了。”
“你妈从小对你要求严格,是怕你进入社会比什么都比不过,她不想你受打击。但现在好了,你找到了适合你的工作,你也喜欢,那就不用各方面都严格要求自己了。
“你的荞麦面没有了,我早上去超市给你买了。
“没有,本来我跟你妈来上海就是来玩儿的,到你这儿也就是看你一眼。看你有人照顾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好好的,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
楚父说到这儿,又停顿一下,继续:“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动不动就抗这个抗那个,吃块肉还要健身半天。
“素肉酱给做好了,装罐子放在冰箱了。
“你瞒不住的。”
“我们就在上海治,我去找我老同学看看能不能挂到专家的号。”楚父说。
楚父抹抹眼泪,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
“还有啊,爸爸给你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小物件给你擦了擦,都落上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