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自欺欺人，一晌又一晌地贪欢。

她喝得眼波潋滟，红唇也妖冶。

他停住了。

他想要十六岁，在神殿前，说等他回来娶她的沈嘉懿。

男戏子只不过是她的情报线人，季氏对她盯得紧，她只能通过这种放浪形骸的方式来传递信息，只有她够堕落，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堪，那才好，她才能活下去。

权力场的人，就算心知肚明，恨对方恨得不行，可面上，还是会周旋的。

他站在神殿外，在磅礴落日里，扔掉手上淌血的剑，伸出双手，去拥抱住飞奔而来的沈嘉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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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了她的杯摔在地上，又握紧了她的手腕，冷声说：「长公主，你就是把自己喝死了，也没有用。」

可是有一次，她要办什么事情，刚好卡在他手上，她请他吃饭。

他不敢叫她发现自己还爱着她，现在的沈嘉懿，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她利用的东西，如果她知道他还爱她，她一定会有恃无恐，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也不敢确定。慢慢地，他好像也变了。

他选择，留下来陪她。

他不再对她说那些温情脉脉的话，他步步为营，慢慢爬上权力的高处。

她陪了很多杯酒，巧笑倩兮。

他当然知道，那是虚幻意象，罗刹城以后，她就不穿白裙了。

「首辅大人，你走吧。我是昏了头，才来求你。」

她喝醉了，被他一说，忽然就掉下眼泪。

她很快抹了抹眼，垂着脸，那浓密的长睫像团扇，阴郁郁地掩盖住眼里的水波。

他们在昼夜交替时分，重新拥抱了。

在对她的冷言冷语中，他一遍一遍地要她，侵占她。

他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一人喝酒。

神佛把他送回去十六岁沈嘉懿身边了。

可是，十六岁的沈嘉懿，全心全意爱着季临渊的沈嘉懿在神殿祈祷：

她恶心他，她恨透他。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可是。

在阴川，十六岁的沈嘉懿回来了。

他还是那么想要她。

，她叫那个戏子滚，自己冷着眼坐到一边凳子上喝茶，踢踢踏踏地踩着桌脚。

那次以后，季临渊也变了。

他想过放弃的。

穹顶霹雷闪电，乌云滚滚。

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她，她求他留下，在神殿的时候。

如果那个时候，他留下了，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他不忍心再叫她失望了。

他死在了阴川。

终于，他彻底弄丢了她。

长公主放浪形骸，面首无数。

他想要她回来，他就要成全她的心愿，可他没办法颠覆自己的家族。

他匆匆走回她面前，半蹲下来，他托着她的云鬓，把她紧紧搂住，哽着声说：「长公主，陪我睡一觉，你要什么，我给你。」

不过是年少情谊，断了，就断了吧。

「无论如何，请把他送回我身边。」

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已经永堕黑暗了。

毕竟，回去以后，也没有十六岁的沈嘉懿等他了，等他去娶她。